从浴桶里被曲墨染和谨烟抬出来,沈惜棠意识已经模糊了,但她熬过去了。
曲墨染喂她喝了一副补气血的药,再给她诊脉,毒素已经暂时压制住了。 “每月一次,越往后会越痛苦。” 沈惜棠无力的笑了笑,“谢谢……” 曲墨染抚摸着沈惜棠的小腹,那里还是平平的。 “我不能理解,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还没见过的小东西,甘愿舍弃自己的命呢。” “等你做了母亲就能理解了。” 因为实在太虚弱,沈惜棠当晚留宿在曲墨染这里。没有别的床,两人躺在一起,说了很多话。 “我出生那年,大荣正是动乱的时候,我娘跟着我爹去打仗,在半路上生了我。只是刚生下我不久,敌军偷袭,我娘让奶母抱着我先逃。奶母在战乱中迷失了方向,被一小队胡人抓住了。他们把我们带到西狄,奶母带着我被迫委身给一个小头领。那小头领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,谩骂毒打劳役,自我记忆后,奶母每晚都抱着我哭。我十岁那年,他喝醉酒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。奶母找到我时,已是奄奄一息,幸亏碰到了一位四处游荡的老神医。他救了我,并护送我们回国,但奶母到底没熬住,死在了草原上。好不容易回到家乡,父母却根本不认我,还当我是骗子将我赶出家门,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,甚至忘记还有一个女儿生死不明。” 沈惜棠听完,沉默许久,“你没有再找他们?” “没,既然他们不认我,我又何必认他们,之后我跟着我师父回他的药谷了。” 曲墨染说来轻松,但沈惜棠听着却很沉重。 “所以我很难理解,你能为未出世的孩子放弃自己的性命,而我母亲却能把活生生的我给忘了。” “或许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们。” “算了,我已经不在乎答案了。” 沈惜棠转身抱住曲墨染,“这样吧,以后你给我当妹妹,我疼你。” 曲墨染笑,“你多大了?” “二十二。” “我二十四。” “啊?” 曲墨染转而抱住沈惜棠,“姐姐疼你。” 沈惜棠叹气,“我虽然年纪不大,但已经做了三年寡妇了,你成亲了吗?” “咳咳……” “有难言之隐?” “我成亲六年了。” “啊,可我没看到过你的夫君啊?” “我啊,我只是他的妾室。” 曲墨染没有说夫家是谁,沈惜棠也不好问了。因为她看到曲墨染在提到夫君的时候,眼里多了几分落寞。 翌日,沈惜棠感觉好多了,身子比之前都轻松了一些。 曲墨染重新给她配了几幅药,让她每隔三日就过来一趟,好随时观察她的身体状况。 这次沈惜棠又拿了一锭银子给曲墨染,但曲墨染推开了。 “你既认我当姐姐,我自不能收的。” 沈惜棠塞到她手里,附耳过去跟她说了几句话。 “你先收着,记得买粮。” 曲墨染虽觉得惊奇,但还是收下了。 沈惜棠带着谨烟回侯府,远远见刘神婆在门口正鬼鬼祟祟的往里面巴望。沈惜棠转而进了茶楼,让谨烟将刘神婆带过来。 很快那刘神婆来了,一屁股坐到椅子上,苦着脸道:“三夫人,您可把我害惨了!” 沈惜棠抿了一口茶,“你这话怎么说的,我何时害你了?” 刘神婆先灌了一杯茶,而后道:“之前您让我给你家老夫人驱邪治病,一碗黑汤下去,她病立马好了。从此我的名声就传出去了,多少大户人家找我做法,一次少则十两多则上百两。” 沈惜棠笑,“这不是好事?” “原我也以为是好事,可知道肃平王府老王妃找到我,让我给那位病恹恹的世子爷驱魔,我才一下恍然,这是大祸临头了。” “哦?” “你家老夫人病入膏肓,能立马转好,不是我的神通,而是您的神通。我只有糊弄人的本事,您是知道的,当初也不过是拿您的银子办事,真没想赚什么名声。偏我如何推脱,那老王妃爱孙心切,只说一句,若能治好世子,千金酬谢,若治不好,便将我送进大牢,给我安一个谋财害命的罪名。” 刘神婆越说越急,最后拍着大腿,崩溃的要哭了,看来这几日被王府的人逼得不轻。 沈惜棠听完,只是慢悠悠的喝着茶,也不说话。 “夫人,您得救我。” “我怎么救你?” “您是侯府三夫人,多少有些脸面,便去那老王妃跟前与我求求情,说我真没这本事,请贵人放过我吧。” 沈惜棠失笑,“事关世子的性命,你觉得我能挣上这面子?” “这……” 她扫了刘神婆一眼,“不过,倒也不是不能帮你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