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云安脸色一白,张口想解释,却无从开口。
唐慕白面冷如铁:“你就这么不愿生下孤的孩子?” 早在江南之时。 她就有在服用避子丸,当时他问及,她回答说是身子不佳,待日后调理好了再说。 后来入了东宫,他便寻了御医来给她看过身体,已然无恙。 自知理亏,谢云安低头沉默。 这副模样更让唐慕白怒从心起,他冷笑—— “看来是孤一直以来太放纵了你,才让你如此胆大妄为!” “谢云安!你今夜就跪着好好抄写女诫!从明日起不得踏出侧院半步!” 唐慕白将手中的药瓶狠狠砸在地上,避子丸从破裂的瓶身里迸出,滚落在地上。 谢云安的心狠狠拧起,但面对盛怒的唐慕白,她还是跪下来。 唐慕白冷冷看她,拂袖而去。 初春的寒意依旧冻人。 谢云安穿着单薄,就这么跪地抄了一夜书,第二天就生了场大病。 然而因着这场病,她竟罕见地梦见了谢云安。 却跟她印象中的少年不太一样了,他眉眼长开了些,光看长相与唐慕白别无二致。 可谢云安却认得出来,他是谢云安。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:“你真是个小傻子。” 只一句话,便让谢云安鼻腔泛酸,心头涌上无尽的委屈。 她伸手向他,却一瞬惊醒。 睁开眼的瞬间,隐约有道黑影从窗外窜去。 “谢云安……” 谢云安心口一颤,当即要追上去。 却整个人从榻上摔了下去,惊醒了守在旁边的小桃。 “小姐!你怎么了?” 谢云安惊慌望着打开的木窗:“我又看见谢云安了。” “小姐!” 小桃吓得连忙捂住她嘴,眼里满是心疼:“小姐,谢公子五年前就已不在人世了……” 谢云安愣住了,眼里的光一瞬熄灭下来。 是,谢云安死了。 死在她眼前,数剑穿心。 是她亲手将他的尸身下葬。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事实。 病痛让她的情绪在此刻一发不可收拾,泪水肆无忌惮流下来。 她望着窗户,不再作声。 谢云安病了足足半月。 可唐慕白未曾来看过她一次。 直到二月初一,这是她和唐慕白约定好要为对方作画的日子。 谢云安备好纸笔,到屋外院子坐着等。 小桃很怀疑:“太子殿下会来吗?” 谢云安望着门口,却透着坚信:“他会来的。” 多年相处,唐慕白向来重诺,答应她的事,就从未失信。 可这日。 谢云安从天亮等到天黑,门口却没有任何动静。 眼里的光随着天色一点点黯淡了下来。 唐慕白第一次失约了。 小桃从外走进来,语气闷闷:“小姐,他们说太子殿下今日陪孟姑娘去赏花了,尚未回来。” 看来,他是真的将作画之事忘得一干二净。 谢云安看着那白纸,心一点点沉下去。 最终,她叹口气起身:“罢了,收起来吧。” 回到屋里。 谢云安从怀里拿出谢云安送她的玉环,细细摩挲。 她和谢云安的初见,便是二月初一。 那年她刚及笄,随母亲去道观上香。 十五岁的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,等待母亲和道长讲道经的空隙,她偷偷溜了出去。 春雨刚过,道观台阶滑。 她跑得急,一不小心就栽了下去。 是台阶下的谢云安眼疾手快,给她做了人肉垫子。 她趴在他胸口,猝然窜入鼻腔的是一股淡淡的药草香。 再抬眼,便撞入了他那双清亮的双眸。 谢云安对他,是一见钟情。 谢云安生得白嫩,跟她一对视就脸红得很。 他放下她,慌忙要走。 她却色胆上头,冲上去伸手拦住他,张口就是—— “喂,小道士!你要不要跟了我,做扬州城首富家的乘龙快婿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