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执掌天界的老天后,寿命已到尽头。
东方焉许胸口不由得一沉闷,但还是稳住情绪继续道:“我来陈府,也是想和你……说这件事。” 洛裳在心中接他的话,哪知稀里糊涂参加了别人的寿宴。 “与我何干?” 东方焉许面色霎时一白:“因为你是阿裳,她的儿媳。” 洛裳又扫了他一眼,一步步朝他凑近,眼中闪过诡异的幽光:“我是洛裳又怎样?” 东方焉许见她终于承认,胸口却泛起一波又一波的疼,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。 洛裳心下冷笑,她是洛裳。 可现在,她已一无所有。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贤妻! 他是天帝又如何? 他践踏她后,就休想再次获得她的爱。 她对他,只有恨。 洛裳看着东方焉许的模样,徒然笑了,笑声破碎沙哑又刺耳。 “阿许,我们成婚六百载,你当初却一点信任都不愿留给我。” “我死了,我的孩子也死了,你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。” “现在你的母后死了,凭什么要我回去看?” 东方焉许脸色苍白。 他喃喃自语:“孩子?” 才想起来,除了洛裳,所有人都已经把浅浅抛之脑后了。 浅浅此刻飘在空中,眼泪挂在她的小脸上。 洛裳艰难扯开嘴角质问道:“天帝陛下有没有想起,那夜的雷声?” 满天星星,却平地起雷,妖异至极。 “陛下有没有后悔,如果不撤去云梦宫内的仙娥,浅浅会不会不会死?” 云梦宫内,一个人也没有。 洛裳安静的死去,可她的孩子却并非死的悄无声息,浅浅死前都还在敲着宫门。 洛裳死死拽着东方焉许的衣服,恶鬼一样的喊。 “浅浅死前,在喊着你啊!” “她说,父君,你为什么不救我——!” “你说啊!你当时在做什么?” 两人双目赤红,额角的青筋几欲爆裂。 “住口,我叫你不要说了……” 东方焉许又一次被激怒了,他狠狠推开洛裳,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往后倒去,像一只纸鸢,眼看就要磕上身后的桌子,他心中一慌,抓住了她的手。 还好,这次他抓住了。 洛裳在他怀里一僵,浑身颤栗了起来。 “阿裳,跟我回去好不好。”东方焉许如此道,隐隐泛着苦,“如果你不想做天后,我们可以留在人间,你在忘心岛做岛主夫人,我们做一对凡人夫妻,一起白头偕老,求求你,不要离开我……” 他将她拥的那样紧,像是要将她揉入骨。 洛裳眼神冰冷,面无表情:“抱够了吗?” 东方焉许一僵,他的眼神太过悲伤。 浓稠、阴沉、绝望! 过了许久,他沉声说:“哪怕你不愿走,我也要带你走。” “闻卞舟,他是叫这个名字吧?” 洛裳心下一滞。 怪不得前几日闻卞舟不告而别! 原来是被东方焉许抓走了。 洛裳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:“你可真是卑鄙。” “怎么,我回去后,你又要把我囚禁在云梦宫吗?” 东方焉许知道上一次是他的错,连忙承诺:“我不会再囚禁你,从前囚禁你……也是因为你整日满口胡言——” 洛裳冷冷的扫了他一眼,心中猛地泛起酸涩。 胡言? 她在说着她会死的时候,他在哪? “我当初向你下跪,求你不要废后,你无动于衷。” “你到现在都还觉得我说的是假的,是吗?” 窗户外吹来一阵风,浅浅缩在角落,双手抱着自己,像是被冷住,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哭过。 洛裳哽咽,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。 “我死了,浅浅也被你害死了,我此生做的最大的错事,就是把她生了下来,活活受罪。” 东方焉许慌乱道:“我信你。” 洛裳冷声道:“信我?晚了。” 东方焉许失魂落魄,“晚了”两个字把他的心戳成了筛子,血肉模糊。 沉默半晌,洛裳冷声道:“你放了闻卞舟,我和你回天界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