趁着天气不算太坏,傅临川将墓碑四处好好整理了一番。
等到做完,又是黄昏。 傅临川回到家后,一刻也没有停息,开始打扫起家里的卫生来。 人在悲痛时,是不能停下来的,不然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和折磨,那种失去的痛苦如影随形。 叶婉清的家不算大,仅仅也只有两个房间。 家里东西很多,但是被摆放的很整齐。 傅临川在打扫到叶婉清的衣柜时,突然就停住了。 叶父叶母还没有去世的时候,叶婉清过得很自在。 父母不拘着她的小乐趣,还时常陪着她做些小玩意。 叶婉清手很巧,当年她还说过:“以后我们要是有了孩子,衣服和玩具我都能做。” 只是后来,她那双手就是为了他去洗衣做饭。 那个她曾期待的孩子直到她离去也没有降临到这个世上。 傅临川将那些小玩意一点点擦拭干净,又看见埋在底下的一个小平安福。 当年他参军前,叶婉清就将这个送到了他的手上。 叶婉清说:“你去当兵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,拿个平安福也能安心不少。” 当时他接过来,可是真的临近到离开的那天符却不见了。 他也找过,只是没找到后就不了了之,不曾想却在叶婉清这里。1 “为什么后来的日子里却没有再听你提及这件事?”傅临川将平安福拿在手里。 “那个时候,是不是你就觉得我不在意你送的东西,然后就不想再告诉我了。” 这一瞬间,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。 每一件都与叶婉清息息相关。 叶婉清对人好的方式很简单,就是把自己在意的东西送出去。 他接受过一些,也拒绝过一些,还弄丢过一些。 可能是叶婉清送的太多,才以至于他习以为常,然后不再在意。 傅临川将这些东西一点点又像从前一样摆好,只是那个平安福他放到了胸口。 “婉清,这次我不会再弄丢了。” 或许叶婉清不愿意再送给他了,可是现在他需要这些东西聊以慰藉。 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,傅临川想起了第一次见叶婉清的样子。 他的父母都是军人,家里只有一个奶奶陪着他。 十二岁那年,爸妈第一次走的时候,他真的很害怕也很难过。 他在很多个晚上偷偷哭泣,然后在太阳还未下山的时候,跑到村口等待。 等着父母回来。 可是他却等不到,反而等到了当时才七岁的叶婉清。 不知道是从那天开始,陪他等待的人就多了一个。 刚刚开始的时候,叶婉清也不说话,只是想个小蘑菇一样蹲在他身边。 后来她会带些小玩具,然后问他:“你要不要一起玩。” 他不理她,她也能自娱自乐。 在到后面,他忍不住,问她:“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里,我不想和你在一起。” 叶婉清也不生气,只是看了他一眼说:“爸爸说,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,我在等她。” 后来他才知道,叶婉清的妈妈病重离世了,家里只剩了父亲。 而她爸也在不几年后离世了。 许是同病相怜,他对她的态度缓和了不少,有了她,他对父母的思念也有了可以转移的地方。 他们一起去上山爬树,一起摸鱼捉虾,过了很长一段快乐的时间。 傅临川的思绪陷在了回忆中,一时之间无法抽离。 有一段时间,他一直在想,这辈子真的就非她不可了吗? 他从觉得陪伴与习惯总会随着时间慢慢褪色,再怎么浓烈的感情久而久之也会变得惨白。 可是到了后来,每次午夜梦回。 每次回忆,她那抹灿烂如花的笑容,还是会在他心里掀起一片涟漪。 他想,这辈子,他都没有办法去忘记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