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让人送来一桌子菜,每样都给我尝一口。 我喜欢的和我讨厌的,我都来者不拒,眉头皱也不皱地咽了下去。 母亲的眼眶更红了。 我却不理解。 当初是她说让我安分守己,脾气收敛起来,像宋渺渺一样乖巧懂事。 而今我已经这样做了,她为什么看上去还是不开心? 母亲离开后,沈怀安和沈怀南两人便轮流守着我,像是害怕我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举动。 顾宴礼是在晚上来的。 这是我醒来后,第一次见他。 他什么也没说,只是从清竹手里接过来药碗,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药汤。 他不说话,我也沉默。 最后还是顾宴礼按捺不住,他叹了口气,道: “怀柔,你听话些,别总意气用事,和渺渺作对,让孤省点儿心。” 又是这句话。 从我醒过来到现在,他们每个人嘴上说是来关心我探望我,最后还是要我让着顺从宋渺渺。 “你若是安分,等过了这次风头,孤会再和父皇提你我的婚约。” “不必了。” 我终于偏过头看他,“我已经被人夺了清白,未婚先孕,臭名昭彰,我这样的人,可配不上高风亮节的太子殿下您。” 9 “怀柔。” 顾宴礼不满地皱了下眉头:“不许胡说。” “是我在胡说吗?”我气极反笑,“顾宴礼,说要取消婚约的是你,说要婚约重提的也是你......你何苦呢?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,让我死了一了百了......” “沈怀柔!” 顾宴礼沉声打断我的话: “今日这些混账话,就当孤没听见,你也没说过。往后你只需要安分守己,听话些,离渺渺远些,类似买凶伤人这种事,孤不希望再听到。” “你若能做到,孤自会保你平安无虞。但你若敢再懂渺渺一根汗毛,孤绝不会轻饶你。” 说完,他“嘭”地将碗摔在桌子上,甩袖扬长而去。 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,无力地跌坐在床上。 鬼门关前走了这么一遭,醒来后我身边始终跟着人。 有时是臭着脸的沈怀安,有时是面无表情的沈怀南,父亲和母亲也比从前来我面前的次数更多了。 他们若是都没时间,在我身边的人就会换成顾宴礼。 每次过来,他们总会带来些小玩意儿。 有时是桃花酥,有时是精致的小镜子。 这些从前轻易就会让我开心一整天的小玩意儿,而今却在我心里掀不起半点儿波澜。 清竹抱着不知道刚从哪儿抓到的野猫,感慨地说: “小姐,侯爷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过去对你亏欠太多,害怕你再出个三长两短,所以来弥补你的。” “不过这样也好,小姐以前吃了太多苦了,以后就好了。” 我只是扶着摇椅不说话。 他们是真的想弥补我吗? 我看不见得。 无非是因为宋渺渺百花宴后遇了刺客,他们以为是我做的,所以才处心积虑地守在我身边,以防我再对宋渺渺动手。 也正如我想的那样,顾宴礼和我退婚没多久,皇帝一张诏书发下来,给宋渺渺和顾宴礼赐了婚。 赐婚当天,顾宴礼就来找我了。 他摆手让我身边的下人都退下,拉过来张梨花木椅,坐在我身边: “身体可好些了?” 没有冷着脸指责与呵斥,也没有满脸的冷漠和决绝,只是一句轻轻柔柔的问候。 我低着头,手握着秋千的两侧,没说话。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说什么,他们打着为我好的旗号,防范我对宋渺渺动手,将我软禁在这四四方方的小院里。 不论我做什么,都有人监视着我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