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谨川闭了闭眼,猛地掐住自己的手,强迫自己清醒过来。
随即低声开口:“李师傅,我没事。” 他搭在推车上的手却颤抖不已。 上车后,陆谨川坐在副驾驶上,从包里拿出单主的流程单,刚想开口却听到李师傅担心的声音。 “谨川,你这阵子也够忙活了。” “要不先请假休息一段时间吧?你和我们不一样,来这里工作也不是为了这几个钱,没必要这么拼。” 陆谨川攥着流程单的手顿了顿,半晌才开口。 “等这个单办完,我会考虑的。” 他一个建筑系毕业的来殡仪馆工作确实很是稀奇。 高考选填志愿的时候,他就想和他爸一样成为一个建筑师,所以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建筑专业。 只是那时候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,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满怀惊喜。 他父亲在一次建筑项目施工时意外受伤。 陆父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,临终前还握着他的手说:“谨川,建筑这条路一定要好好走下去。” 想到这陆谨川的手一瞬紧握成拳,紧紧盯着车窗外。 再次回到殡仪馆已经是下午。 陆谨川推开殡仪馆的门时,阿婆正躺在沙发上熟睡了。 她身上还盖着一床灰色的毯子。 陆谨川看了眼前台的叶纤,将手里的晚餐放到前台上,低声说了句:“谢谢。” 叶纤接过餐盒,开口:“不用谢,我也没做什么,阿婆一个人坐在那里也没有麻烦什么。” “你今天出去还顺利吧?” 陆谨川点了点头,没有多说。 他转身走到沙发处,将阿婆唤醒,轻声开口。 “阿婆,我们该回家了。” 阿婆睁开了眼,等缓过神来,她开口:“谨川,我刚刚梦到囡囡了。” 陆谨川收拾毯子的手顿时僵住,只有一瞬他就恢复正常。 随即他扯了扯嘴角,边扶阿婆走出殡仪馆边问。 “梦里意南都对阿婆说什么了?” 阿婆突然笑着抓住他的手:“意南说,她现在很想我,但是这段时间她没有办法照顾我,要我好好听谨川的话。” 一瞬间,陆谨川的手止不住地颤抖。 阿婆疑惑地看着他:“怎么了,谨川?” 陆谨川心头像是被蝎子蜇了下,里面的毒素尽数灌入他的心脏,让他又闷又痛。 他压了压自己的情绪,摇了摇头,扶阿婆到后座上:“我没事。” 坐到主驾驶上后,陆谨川又笑了笑:“那我可要好好照顾阿婆,不让意南失望才是。” 阿婆满目笑意地点了点头。 刚到江北小区,陆谨川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。 陆谨川看着手里的短信,心头微颤。 【陆先生,打了几次电话您没有接,姜小姐定制的遗像已经放到了您指定的地方,麻烦您到时候去取一下。】 遗像是定制的,晚了葬礼许久。 但是,这件迟到的东西就像是在他心口再次催动余震。 他心头刚刚重建的东西,一瞬间又经历二次坍塌。 陆谨川久久站在楼下没有动作,直到阿婆疑惑的声音响起。 “谨川,你怎么还不上楼啊,我好饿。” 陆谨川这才强行压下自己心头的情绪,缓步将阿婆送上了楼。 他走进厨房却无心做饭,最后不得不简单下了个面条给阿婆垫垫胃。 他将鸡蛋面放到餐桌上,开口:“阿婆,我待会要出去一趟,你在家看看电视。” 阿婆迷茫地看着他:“谨川不吃东西吗?” 陆谨川看着阿婆手上的面,摇了摇头:“我不饿。” 说完,他起身将客厅的电视打开,一瞬间安静的房间充斥了广告的声音。 他换了几个频道,才将遥控器放到阿婆手上:“碗筷等我回来再收拾,困的话就回房间睡觉。” 他细心教了阿婆调换电视频道后才转身下了楼。 门外,陆谨川眼神满是伤痛,双拳重重捶在墙上。 姜意南的遗像他不敢让他们直接送到阿婆这,哪怕阿婆有老年痴呆。 但关于姜意南的,她总是过于敏感。 所以他不敢把姜意南的照片放到家里,再次让阿婆伤心。 半晌,陆谨川低声开口:“意南,对不起……不过我会让你回家的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