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屹有些慌张,“到了青鸟洲,还能跟着夏夏姐吗?”或许是在陈智方家的遭遇,林屹对她有些莫名的依赖,眼里满是希冀。詊
宁夏唇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,眉眼间柔和不少,“到了再说这事。” 林屹低头,沉默地啃着手上的馒头,很好吃,好吃到他眼眶烫烫的,他已经记不清多久之前和妹妹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了。 桑桑却是没有这么些情tຊ绪,一小口一小口咬得开心,没一会儿就消灭完了。 宁夏看锅里的鸡蛋差不多了,也难得去翻筷子,随意找了两根树枝夹起来,晾得差不多了就一人给了他们一个。 林屹愕然,有些不手足无措,“夏夏姐,不用了...馒头就够了。” 可惜他婉拒时没看好桑桑,小姑娘人小鬼大的接过宁夏手中的一颗鸡蛋,一排小米牙再度展开,“谢谢夏夏!”说完,转身对着她哥,“哥哥,剥!” 宁夏扬唇,把手里的鸡蛋放到林屹面前的空地上,“一人一颗,你别让给你妹妹,吃多了不消化,吃完睡半小时,时间到了我叫你们。”说完,就起身出去了。詊 两个小的在洞内分食鸡蛋,桑桑到底年纪小,吃完没一会儿倒头就睡着了,徒留林屹翻来覆去叹了好几口气,脑子里思绪万千,奈何身体太过疲惫,没一会儿也挨着桑桑沉沉睡去。 宁夏在洞外熟练地点燃一支烟,烟雾缭绕间看着骡子发呆,她并不缺陈晋那把枪,也不缺穆远情那些种子。只是,太像了,林屹的眉眼太像莫关山了,她有些想他了呢。 宁夏低头抿唇一笑,其实她早就不怪他了。这样一个乱世,总要有人选择去背负些什么,她和许多人选择逃避了,莫关山却没有。理智回笼,说实在的,她佩服他,也为他骄傲。 他走时再三叮嘱让她等他,等?这样的乱世,等待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,宁夏不愿意,所以她选择逃避,各自安好。活着已是不易,她不愿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一些缥缈的事情上。 收起思绪,宁夏看了眼手上还在辛苦运作的机械表,俩孩子已经睡了四十分钟了,她返回洞内,打算叫醒两人。 还没开口林屹就率先把眼睛睁开了,眸里罕见的带着迷茫。 “把你妹妹叫起来,准备出发了。”詊 桑桑哼哼唧唧了一小会儿,还是听话的起来了。 宁夏扛着其中一个包袱,安置到骡子身上,返回两趟,东西才收拾齐全。 “毛毛!”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没见,桑桑看着洞口乖顺的骡子喊出了久别重逢的气势,配着她伸出去不断张合的小手,颇具喜感。 宁夏利落地扛起桑桑放到骡子身上,转身看向林屹,“能自己走吗?” 林屹连忙点头,他求之不得,坐骡子上让他感觉如坐针毡。 三人再度出发,此时已经离曙光基地有段距离了,随着走到密林深处,宁夏已经辨别不了方向,只能掏出指南针。 由于荆棘太多,骡子走起来比人更是困难,宁夏只得卸下桑桑,让林屹牵着她,自己拎着砍刀在前面不断挥刀披荆斩棘,给骡子开路。詊 两个小时下来,人和骡子都累得够呛,兄妹俩更是步履浮虚,上气不接下气,唇色又白了几分。 宁夏只得让他们停下,和骡子留在原地休息,自己朝另一个方向继续向前,她记得这一片是有条溪流的,得把今晚扎营的地方找到,天黑了林子可不像白日这样平和。 林屹留在原地惴惴不安,但看着身边不断吐气的骡子又稍稍安心,她总不能...丢下骡子吧。 冗长一段时就后,直到林子中不断摩擦的声音想起来,林屹默默把桑桑挡在身后,看到走出来熟悉的人影时,才悄悄松了口气。 “走吧,这里过去不远,就是溪边了。” 林屹费力起身,桑桑也听话地攀着哥哥的腿站起身来,哪怕宁夏已经先行一步处理好了路上的荆棘,兄妹俩步子还是一步比一步沉重,宁夏只能一再放慢步伐,终于在半小时后,成功抵达离溪不算太远的一小片空地上。 宁夏没停下来,把骡子身上的行李卸下来,才将骡子前去溪边拴住让它休养。詊 又手脚利落的砍下不少张牙舞爪的长枝条铺在地上,附近把能看见的巨型海芋叶子都被她摘了下来,厚厚地铺在枝条上得有半米高。如此,一张能短暂隔离地上湿气的‘床’就搭好了。 值得一提的是,灾年后很多动植物泛滥,巨型海芋就是其中一种,不仅泛滥,还和之前有些不同,一张叶子能把宁夏一七五的个子遮得严严实实,实在是安营扎寨必备好物。 宁夏翻出包里那床已经压的死死的发灰的破旧棉絮铺在叶子上,虽然棉絮已经成了死面馒头,但是保暖功能却没有减退多少,况且,铺上一层褥子,躺上也能舒服不少。 铺好休息的地方,宁夏才动手把坐在地上恹恹的桑桑抱到‘床’上,对着林屹嘱咐,“你也来这边休息。看好你妹妹。”说完,提刀进了林子里,不一会儿就听见传来砍伐的声音,丝毫不见疲累。 林屹看着宁夏忙上忙下,心里不安,却属实没有缓过劲儿来,只能和桑桑留在铺上,暗暗恢复体力。 等到火光升起,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。 宁夏把奶锅里烧的滚开的水灌进两个水壶里,又奢侈的放了一小撮蔗糖进去,才把水壶递到兄妹俩面前。詊 桑桑小心的喝了一小口,消失了一下午的米牙再度绽放。林屹看着妹妹,他只觉得这水甜滋滋的,一路甜进了心房里,浑身都暖洋洋的,“夏夏姐,我来做饭吧。” 看他缓过劲儿来了,宁夏也不跟他客气,坐在原地指挥着他动手。 奶锅里的水再度烧开,林屹听话地把洗净的杂粮米扔进去,又撒了一些菌菇粉和盐,默默搅拌着锅。看着粥太单调,宁夏叫林屹切点肉干进去,林屹站在原地,扣扣搜搜地削了几小片进去。 宁夏微微启唇啧了一声,撇了眼兄妹俩风都能吹跑的身子板,接过肉干,一条成人半臂长的肉干,不顾林屹心疼的眼神,宁夏直接削了一半的肉片进去。 基地里的肉干做的扎实,且宁夏舍得花钱,肉干加了许多大料烹饪制作,一点肉腥味没有,干香耐嚼。 宁夏放了这么些进去,锅险些没扑腾出来,肉干复水,纹路逐渐丰富起来,随着不断翻滚的米,锅里香浓的味道逐渐散发出来。顺滑的米粒裹挟着口感扎实的肉片,还带着菌子特有的风味,一口下去,宁夏才感觉又重新活过了一次。 满满一奶锅的粥,宁夏消灭一半,剩下一半也被兄妹俩瓜分得一干二净。三人都吃了个七分饱,宁夏看着陪着她风雨同舟好几年的奶锅,头一次生出这锅太小的想法。詊 饭后林屹收拾碗筷宁夏也没拦着,夜色降临,奔波一天的三人,终于挤着安置在了地铺上。 宁夏翻出包里那件巨大的军大衣,搭在了兄妹俩身上。这衣服还是灾年前产的,厚实耐造,边边角角磨损了许多宁夏也没舍得淘汰,当真是金不换。 地铺边的篝火带来的暖意包裹着三人,两小只看着不停跳跃的火光,没一会儿就渐渐合上了眼皮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