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母……”
孙氏面上挂不住,自己也觉得丢人。 “罢了,你们的事自己管,若连这么个贱籍你都管束不住,将来如何过?” 老夫人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,烦躁说着,又道:“便是你祖父当年,后院都尚有妾室通房,我若如你这般的怯弱,哪还有今日,不如趁早投尼姑庵去,倒也清净了。” “祖母……祖母难道不为孙媳做主了吗?”她有些慌,忙抓住老夫人的衣角,很不可置信的道。 “春桃啊,送少夫人出去。” 她低眉瞧着孙氏没出息的模样,摆了摆手,让丫鬟送客。 “祖母我、我……明明是夫君的错,您难道就不管孙媳了吗?” 孙氏还想挣扎,老夫人突然站起身,眼神多了几分锐利,“这件事,你自己办,要是办得不好,受的苦果也是你自己担。” 年轻妇人听了这话,脸上一阵难色,也知道再如何求都没有用了。 于是任由春桃将她扶起,朝老夫人不甘的行了礼,方才退下。 因着孙氏嫁给丈夫不过几日便跟着去了淇县,对府里不甚熟悉,便让春桃为她引路。 沿着几道回廊,七绕八绕的走着,孙氏满腹的牢骚,身旁的贴身丫鬟见主子这般,知道定是碰了鼻子,不敢说话,怕惹了责罚。 三人安安静静的就这么走着。 她心里思量起祖母刚才的话了,突然意识到,原来临走前老夫人那段话,是让她处置那个贱人的。 是啊,她是正房,娘家如今虽比不得谢家风光,但也是世代官宦,就算她把那贱人发卖出去,难道夫君还能休了她不成? 心境一下子明了,她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。 就算那贱人再被夫君喜欢,也不过是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罢了。 又想起夫君对她的重视,若自己对那贱人动手…… 春桃福了福身,朝孙氏恭敬老实的道:“少夫人,这里就是二房住的东苑了。” 突然的声音,让她回神,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面前一身素净打扮的丫鬟身上。 刚才没注意到,这丫鬟有几分姿色,瞧着也是个本分的,之前祖母唯独留下她伺候,想必这丫头是个可靠的。 孙氏没说话,仔细打量着她,细一看,眉目间和那贱人竟有几分相似。 她忽的想到什么,笑得柔和了些问她道:“你叫春桃?” 那打量的视线让春桃不安,听少夫人问起,忐忑回道:“奴婢……奴婢是叫春桃。” “来府里多久了?年岁多少?” 这样打听仔细的话,春桃觉得奇怪,但还是恭敬的回禀道:“奴婢十岁就到谢府了,今年刚及笄。” “家里可还有人?” “有,家中尚有母亲和一个阿弟。” “嗯,好,你回去吧。” 孙氏眼底浮现一抹满意的神色,点点头,便进了东苑的门。 不明所以的春桃,心里慌得厉害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—— 她回到庆安堂,秋菊冬梅两个正陪着老夫人下棋说话。 夏竹见她回来,便让她把回廊和院子扫了,隔壁松鹤居的竹林茂盛,刚才吹了一阵风,落了不少叶子进来。 “好,我马上就扫。” 应了声,春桃便拿扫帚去了。 看她这么听话,夏竹满意的点点头离开。 在院里打扫没一会儿,小厮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进了来。 那人长相斯文清隽,一身青色宽袍,走得很急,春桃忙退在一旁,福了福身,兢兢业业的继续扫地。 青年只是随意扫了眼那打扮素净的丫鬟,因着要着急见祖母赔罪,步履匆匆的由小厮引着往厅堂去了。 春桃扫着扫着,忽的意识到,他该是二房那位四少爷了。 抬眼悄悄看向他的背影,撇了撇嘴,长得斯文正经,却是一个宠妾灭妻的人。 跟那人一样,都是伪君子。 不过,少夫人再不济也比她这个丫鬟好,谁可怜也用不着自己可怜,摇了摇头,没去多想了。 好不容易把院子和回廊扫干净,夏竹又让她去擦厅堂里摆着的那些圈椅。 春桃点了点头,便打水去了。 忙了一下午,她倒是不怎么累,这点活,对她来说还算轻松自在的。 回了住处,沐浴之后换了身干净衣服,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,偷偷摸摸的去了松鹤居。 到了那人住的院子,房门依旧没有关紧,留了一条缝,昏黄的烛光透了出来,洒在地面。 周围很安静,他住的地方没有下人,之前都是春桃每日清晨和傍晚过来打扫,后来她听左一说,自从她跑去老夫人手底下当差后,这些事就又落在他身上了。 虽然满心的抵触,还是推了门悄悄进去。 谢安行穿着一身青色衣衫,宽袍大袖,手里正握着一卷书,在听到门口的响动时,清冷的眸子抬眼看向她。 不知为何,春桃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位四少爷了,那位少爷的长相清俊,比不得他相貌好看,但气质上有些相似,都是那种清冷矜贵,稳重内敛的。 就是他年纪大,比那位四少爷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威严。 见她站在门口,一副呆愣傻气的模样,谢安行将手里的书卷放下,漆黑的眸子平静的看向那小丫鬟:“过来。” “哦哦……” 春桃不再多想了,听话的过去。 她站在书案前,便不动了,还老实的问道:“大人要奴婢磨墨吗?” 谢安行抬眼,眸色幽幽的落在她单纯的小脸上,心里有些气笑,这小东西倒是一点不知道想他。 上回放过了她,算起来,有十日未曾和她亲近了。 声音低沉温和,漆黑的眸子,墨色深了几许:“不用,到我身边来。” 喉结微微滚了滚,平静的看着她一点点的靠近。 春桃被他的眼神看得脸热,慢吞吞过去。 刚走到他身旁,便被直接抱在了腿上,熟悉的松木冷香,还有他怀里温热的气息,让春桃不知所措,她从没有坐在男人腿上的经历! 以往……只有在床榻上,两人才有这样亲密的时候。 温香软玉在怀,谢安行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,语气都多了几分柔和,“小桃儿怎么还这么怕羞?嗯?” 他贴着春桃的后颈,鼻端嗅着她身上少女的清香,在她明显红了的耳朵上,啄吻着。 心情看上去很是不错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