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孩无不应从,上前照办。 少女站在二人面前,垂眸最后问道:“今晚打算将我送去何处?” 妇人生怕她手中的匕首落到自己身上,又因心中有依仗算计,不想再受皮肉之苦,便照实说道:“……城中柳珂巷,一位员外家中!” “这员外姓甚名谁?” “这可真不知晓!见都没见过真容!”妇人苦声道:“只知是个出手阔绰的员外,这些年来我们村中但凡得了貌美的小娘子,多是送了画像由他先挑……他瞧上了,便先给了定金银子。他瞧不上的,我们再另卖去别处……但这些皆是他家中仆人从中接洽,那处只是个别院,我们也从来未敢探听其身份名姓的!” 少女俯身捡起妇人脚边的一张据条,打开来看,问:“这便是那定金凭据?” 妇人忙答“是是”。 那据条十分简单,并未留有双方名姓,一来这等勾当本也不必如何规范,二来足见对方显然并不担心这些人贩子会收了定金跑路——再有出手便是一百两,可见这位“员外”的身份必定不会寻常。 少女思量着,将据条收起。 而后看向妇人:“六十两定金呢?” 妇人愣了愣——怎么既要命又要钱! “拿来。”少女眼里没多少耐心。 妇人唯有忍着心痛道:“在里间床底下的箱子里……!” 等他们脱了身,她定饶不了这见鬼的小贱人! 且不说走不走得出周家村,这小贱人还真以为顺利报了官就能平安离开吗! “行了,弄晕吧。”少女转身朝里间走去,边交待道:“有多重的药下多重的药,药死了也没关系。” 她这具身体的主人,大约便是死在了过重的蒙汗药之下。 那对夫妇叫嚷反抗的声音,很快弱了下去。 少女将那只箱子从床下拉出来,只见其内除了些银票碎银首饰之外,还有出入各城走货之用的路引、迷药棉帕等物。 她挑挑拣拣间,男孩走了进来,小声问:“接下来……怎么办?” “找一身我穿得上的男子衣袍来,另外将你的东西带上。” 男孩不多问,应下就跑出去了。 折返之际,手中多了一套衣袍,一把菜刀。 少女接过衣袍,看着他手里的菜刀:“你就带这个?” 男孩点头:“我只会做饭,只用得上这个。” 看着那被准备拿来做饭的菜刀,少女默了一下。 这个显然没怎么出过门,完全不懂得规划出行的孩子,是如此地不食人间烟火,却又如此地充满了人间烟火。 如此,她不禁问:“银钱都带上了吗?” “我有。”男孩自怀中摸出一物,问:“够用吗?” 看着那一枚铜板,少女道:“……如果完全不用的话,应该是够用的。” 男孩“啊”了一声:“那,那我再去找些来!” 他又跑了出去,再回来时,少女已从里间走出来,换上了那身男子衣袍,一头乌发束起,又不知拿什么描平了眉,肤色也暗了许多。 男孩呆了呆,不解她短短时间内是如何做到的,且走起路来也像极了一位少年郎君。 男孩回过神跟上去:“那……现在是要去官府衙门吗?” “不。”少女拎起两只麻袋:“把他们装进去。” …… 003 跑掉了吗 春夜,月色冷寂。 周家村内,驴车行驶的响动惊起一阵狗吠。 此处的村民有别于他处,纵是夜半时辰,听得动静也有人赶忙点灯出来查看,是异样的警惕。 藏在驴车内一堆丧葬纸扎里的少女看着那相继亮起的四五处灯火,压低声音道:“只管赶车,勿要乱看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