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之年的状态,肉眼可见的差劲。
管家不敢违抗,当即便遣人带着陆之年前往城外。 侯府并不缺钱,管家心中对苏卿欢也十分有好感,所以为她买下的墓地也并不算十分差劲。 可是陆之年来到墓前,却觉得心痛至极。 他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土丘,应当是为了早日下葬,原本该有的石碑却被一柄木牌代替。 管家尴尬解释:“那日侯爷吩咐越早下葬越好,石碑来不及……” 陆之年却不想听。 他缓缓上前,但每靠近一步,他都觉得脚下如有千斤重,如踩在刀尖一般难受。 直到他终于来到苏卿欢的面前,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竟然径直跪倒在地。 “卿儿……我来见你了……” 沉默许久,陆之年伸出手。 那只向来只会握住马鞭,握住长剑,握住弓箭,几乎战无不胜的那只手颤抖着,缓缓划过木排上的字迹。 上书:妾室苏卿欢之墓。 却连一句“爱妾”都不敢自称。 陆之年觉得头颅和心脏都疼的厉害,就仿佛有人拿着刀尖,一点一点割裂他的神经和血肉一般。 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,但是话语滚到舌尖,却仿佛一滴雪水,彻底融化殆尽。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也不知道能说什么。 他只能够确认,或许苏卿欢,根本也不想再见到他了。 而这个认知钻入脑海之中,陆之年缓缓垂下头,竟然落下一滴泪。 回忆这些年,他给过苏卿欢的,好像除了伤害就是伤害。 那些痛苦里,竟然没有一点点值得回味的甜蜜。 就在这时,雨滴打下来。 不多时,大于倾盆而下。 这场雨来得或许并不及时,但却让陆之年能够痛痛快快地在苏卿欢的墓前流下眼泪。 不知过了多久,陆之年的哭泣终于停了下来。 他脸上满是水痕,手哆嗦着抚摸上松软的土壤。 “我恢复你的侯夫人之位,你起来让我看看你,好不好?” 像是进入了回忆和现实的错乱,他一点一点用手指挖开那块土丘。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,不远处的护卫和管家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,赶忙冲上前。 “侯爷!不可!” 但陆之年却猛然甩开所有人的阻止,疯了一般怒吼:“都给我滚!” “你们都不想让我见她是吗?她也不想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对吗?本侯偏不!你们都给我挖!把她给我挖出来!” 管家见状也红了眼睛。 他在心中叹了一声实在孽缘,实在痴儿。 若是侯爷能早一些醒悟,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? 可是,有些话他不能说。 因此管家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道:“侯爷,这是苏姨娘的墓,您让她安息吧……” “安息”二字出口,仿佛终于唤回了陆之年的理智。 他看着已经被他挖得乱七八糟的墓地,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一般,立在原地。 不知过了多久,他沙哑的、饱含痛苦的声音响起:“她不是姨娘,我要接她回去,把她挖出来葬入墓园,她,是我陆之年唯一的妻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