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溪婷在乾清宫无法入眠,索性起身往瑶华宫来了。
刚进门,就见秦波缚站在廊下,披着一件外袍,月光照亮她的乌发,显得温柔至极。 沐溪婷停下了脚步,身为九五之尊,他从来这般踌躇不前的时候。 因为他的心乱,所以他没有察觉到秦波缚眼中极力掩饰的惊惶不安。 片刻后,沐溪婷还是走上前去,他语气有些生硬:“怎么站在门外?” “有些睡不着。” 两人的对话平平,但谁都知道,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感觉了。 这也是沐溪婷第一个不舒服的地方,秦波缚回来了,但却不再是之前那个人了。 也是在这一刻,沐溪婷才真正开始反思,他对秦波缚的利用,真的只有利用吗? 沐溪婷缓步走到她面前,道:“进去歇着吧。” 秦波缚抬眸看他:“陛下要歇在这里?” “是又如何?”沐溪婷冷下神色,“不管你是秦波缚还是波斯公主,侍寝不是理所当然的么?” 秦波缚指甲掐进掌心,她勾唇一笑,眼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意思。 “陛下说的对,毕竟这世上的女人,不管是谁对陛下来说,都唾手可得。” 沐溪婷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,率先走进殿内。 如今已经是凌晨时分,可沐溪婷坐在屋内,对于逢吩咐道:“出去守着,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。” “是,陛下。” 秦波缚听了他的话,不由脚步一顿,心脏顿时沉了下去。 从前,沐溪婷不喜床笫之事被人听去,也是这般遣开宫人的。 看着她脸上逐渐浮起红晕,又慢慢苍白,沐溪婷心里的不舒服倒是散了一点。 他轻咳一声,沉声道:“过来。” 秦波缚慢慢挪过去,却见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。 “坐下,今夜朕于你对弈一局,若你赢了朕,欺君之罪,朕便按下不提。” 秦波缚眼前一亮,道:“陛下此话当真?” “一言九鼎。” 秦波缚不动声色的朝床后的阴影里看去,那里已然没有人影。 她打开棋盒,拈起黑子。 “那臣妾就不客气了。” 沐溪婷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,白子在手中转动一圈,才慢慢落了下去。 窗户紧闭,唯有两道对坐的人影被烛光映衬其上,闪动不休。 整整一个时辰,秦波缚下的越来越吃力,反观沐溪婷,却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。 秦波缚心中蔓延绝望,原来沐溪婷往日的每次对弈,都没有全力以赴。 亏她还以为自己与沐溪婷的棋艺不分伯仲。 秦波缚唇色微微发白,她咬了咬舌尖,让晕晕沉沉的头脑竭力保持清醒,目光在棋盘上一寸寸扫视着。 终于,她在东南角的方位寻见了一处破绽。 啪。 一声脆响,棋局终定。 生死不过一瞬之间。 秦波缚露出笑颜,抬眸看着沐溪婷:“陛下,臣妾赢了。”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艳。 沐溪婷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,明明输了棋,却依旧勾起了唇角。 他不动声色的将一颗白子藏于袖子里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