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谁看了,都要羡慕她有一双爱女如命的父母。 沈南意没开灯,窗外只有月光透过月白色珍珠窗帘洒射进来,宛若流泻而下的银河。 颓败奢华、明丽冰冷。 一座精致到连细节都用金丝勾勒的华美……牢笼。 一个小时后。 沈南意坐在餐桌前看着周政南端上来的菜肴,迟迟没有动筷。 周政南给她夹了一块茄子放到她的盘子里,“这做茄子的配方是沈叔特意叮嘱我的,你尝尝是不是跟沈叔做的一样。” 沈南意看着那盘茄子盛放在精致的餐盘里,摆放在沈家花费重金打造的餐桌上,她到底是没忍住的干呕出声,捂着嘴跑向了卫生间。 这顿饭,沈南意最终还是没吃,“我累了,没胃口。” 周政南扶着她到卧室躺下,“好,我就在客房,有什么事情叫我。” 沈南意茄子过敏的事情,只有三个人知道。 她父母还有……谢霄北。 沈家餐桌上经常出现茄子,所以跟沈南意一起长大的周政南,也不知道她不能吃。 当晚,沈南意躺在宽大柔软的真丝公主床上,噩梦连连。 她梦到自己七岁那年,头一遭知道自己吃茄子过敏,母亲却坚持要她吃光那盘茄子。 她不懂,为什么自己会过敏还要吃。 可母亲却薄凉的告诉她:“我们国人最初对很多东西都过敏,吃多了,也就没事了。” 沈南意半信半疑的照她说的做,在母亲的监督下小南意吃光了一盘。 那一次她差点丢掉了性命。 她醒来后,在医院躺了好几天,沈父到医院后,小南意就抽抽搭搭的给父亲告状,“妈妈她一定要我吃呜呜呜呜。” 在医生护士面前,沈父温声安慰她:“妈妈也不是故意的,她不知道会那么严重,妈妈第一时间把意意送到医院,也是很担心你。” 年纪很小的沈南意信了。 可—— 在她出院的那天。 父母说给她准备了一桌子菜,桌上赫然放着一盘茄子。 佣人说:“这茄子是沈总亲手做的,说是小姐爱吃。” 后来,家里的餐桌上开始时常出现茄子。 小小的沈南意不懂这是为什么,她却依旧很伤心。 后来她才明白,原来是因为不被爱。 她的父母,都在期盼着,希望着,沈南意会因为一场意外离世,让维系这个家庭的纽带彻底断开。 记忆,穿过漫长无涯的时间空间,依旧能压得人喘不过气。 在噩梦里醒来的沈南意,趴在窗户边,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。 可窒息感,依旧紧紧压在她的胸腔。 别墅外,静静停着一辆迈巴赫,站在车前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捏着一支香烟。 烟头火星明明灭灭,引诱着她的灵魂。 手机响起,他说:“沈南意,要不要跟我走?” 这一瞬,沈南意有些分不清楚这是五年前的谢霄北,还是五年后的谢霄北。 沈南意哑声:“谢霄北,你故意在这个时候来勾引我。” 热夜正浓,他寡冷的声音敲击夜色,“是。” 沈南意唇角扯动,“谢霄北,你在外面这样勾三搭四,也配做父亲吗?” 谢霄北淡声依旧:“沈自山把情人带到家里做、爱,他不依旧是你的父亲?” 沈南意蓦然就笑了。 第38章 痛 “你跟他一样混蛋。” 谢霄北声音很淡,“现在下来,我带你走,或者,等下周沈自山出来,你可以跟他父女团圆。” 沈南意沉默。 空气中,只有浅浅的呼吸。 “谢霄北,你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最可悲吗?” 谢霄北眸色深深,缄默。 沈南意:“是她在原生家庭不幸福而渴望另一个男人回护的时候。” 这跟从一个深渊跳入另一个深渊没有区别。 谢霄北沉声:“沈南意,机会只有一次。” 沈南意重新躺回到床上,倦怠而慵懒,“谢霄北你是不是还爱我?” 谢霄北:“你不配。” 沈南意声音很轻,她还在问:“……谢霄北,你还爱我吗?” 夜色浓、星光暗,寂静笼罩,岁月无声。 谢霄北下颌紧绷,许久都没有开口。 沈南意也随着他的沉默思绪黯然。 数秒钟后手机那头传来谢霄北一声冷笑,泠然挂断了电话。 等沈南意再趴在窗前往外看的时候,那辆车、那个人,已经不见了。 驱车离开的谢霄北一脸肃杀的冷冽,车窗外大厦缤纷绚丽的灯光秀投射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,亦不曾驱散他心头阴霾。 沈南意,谢霄北他不可能还爱你。 次日天光大亮。 沈南意坐在后院的秋千上,看着不远处那棵郁郁葱葱的梧桐树。 周政南温声:“南意,陪我去一趟医院好吗?” 沈南意慵慵懒懒的将脑袋靠在一侧秋千上,踢掉鞋子,赤脚在空中悠悠晃晃,“你是觉得我有病,还是你有病?” 周政南从小就拿她没什么办法,“就只是去做个检查,你没事的话,我才能安心。” 沈南意问他:“你有没有想过,可能有病的人不是我呢?” 周政南轻笑,哄她:“那你当是我病了,陪我去一趟好不好?” 沈南意指的人也并不是他。 可周政南不明白。 就算他们一起长大,该不懂的还是不懂。 “我不会去,周政南你以后要是再提及这件事情,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。” 她赤脚从秋千上跳下来,绿草地搔着她的脚心,沈南意又回头拎起自己的鞋子离开。 周政南忙追上她,轻哄着:“好了,以后这事儿我不再提,你不想去我总不会逼你,我什么事情不是都顺着你来……别生气了,嗯?” 这天起,周政南也真的没再提要带她去医院看心理问题的事情。 而沈父也真的被保外就医。 就在沈母所在的医院。 四年牢狱生涯让沈自山年老了十岁,两鬓斑白,却依旧身姿挺拔,依稀能窥见年轻时候的俊美。 沈南意来时,沈自山正在病房牢牢握着妻子李见女的手,涕泗横流。 感人肺腑。 端方如周政南见此一幕也不禁眼眶微红:“沈叔,阿姨一定能醒过来,跟你团聚。” 沈自山抚摸着还昏迷中的妻子,“这些年,是我亏欠了你。” 沈南意俏生生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,眼底不见丝毫波澜。 她想起曾经的沈自山和李见女被称作商界的珠联璧合,他们是事业上并肩的伙伴,是舞池中最耀眼的伴侣,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感情甚笃。 所以你瞧,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,都是可以演出来的。 “南意。”周政南余光望见前来的沈南意,温声唤她进来。 沈自山擦了擦眼角的泪光,将进门的沈南意搂在怀里,满是慈爱的连声道:“瘦了,瘦了……” 周政南欣慰于他们父女重逢,“我给伯父在病房订了您钟爱的私房菜,咱们边吃边聊吧。” 周政南周到的安排,赢得了沈自山的盛赞,“难为你操劳,意意日后能有你照顾,我也安心了。” 这有托付的意思,周政南读懂了,心下欢喜,满是爱意的视线落在沈南意的身上。 沈南意也笑了笑,说出的却是:“爸,你想要跟周家联姻怕是不行了。” 沈自山眼底的慈爱淡了些,“意意,别使小性子,你们青梅竹马的长大,没有人比政南更适合你。” 沈南意拢了拢长发,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,“一个在会所做过台,卖过身的小姐,周家还会要吗?” 爱面子的沈自山脸色陡变,声音拔高:“你说什么?” 沈南意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告诉他:“我出去卖了。” “啪——” 沈自山狠狠一巴掌扇在沈南意脸上,怒不可遏:“不知羞耻!” “沈叔!”周政南将沈南意护在怀里,心疼的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,“沈叔,去会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