凡再晚一步,他或许又要再经历一次彻底董芷萍的痛苦。 杨文柏心有余悸,胸膛剧烈起伏着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 他一收到赵所长托人送来的消息,完成任务后一刻也不敢停就往回赶,一回来就径直去找董芷萍,不曾想却恰好撞上这一幕。 “没事吧?”杨文柏偏过头,看向董芷萍,锋利的五官和语气骤然柔和下来。 董芷萍摇摇头,对他的关切视而不见,语气疏离地说道:“我没事,谢谢孟团长。” 感受到董芷萍明显疏离的态度,杨文柏的心顿时揪紧,眼中是掩不住的失落。 叶锦见他如此,情绪骤然崩溃,用力挣扎起来:“廷修,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,都是为了能和你在一起……你不能这么对我!” “她都已经不爱你了,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上赶着追她!” 听到这句话,杨文柏的目光骤然冷凝,董芷萍不爱他这几个字,仿佛成了他的逆鳞,半个字都听不得。 “你住口!”杨文柏沉声打断她:“不管是什么原因,你要动手杀人,就已经触犯底线了!” 叶锦脸色一白,声势骤然颓靡下去。 董芷萍也在这时开口:“研究所门口拿你做文章,诋毁我名誉的大字报也出自她手,她刚才亲口承认了。” “希望孟团长能尽快找到证据,还我清白,不要影响到我的工作和生活。” 叶锦做出这些事,到底是因为他而起的。 杨文柏眸色一沉:“抱歉,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。” 他把叶锦移交给随后赶来的士兵,董芷萍见事情暂时解决,也不想多留。 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就先走了。”她说完转身就走。 杨文柏一怔,几步追了上去:“颂清,这些事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,我们能不能……” “不能。”董芷萍冷然打断他,拒绝他的任何靠近。 “杨文柏,今天的事解决之后,我们就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。” “我已经和季钰在一起了,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,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。” 轰然一下,杨文柏脑中像被炸开一样。 他最近忙着部队的事,出完任务又要写报告,忙到脚不沾地,一边不断用工作麻木自己,一边又害怕离开董芷萍身边太久,他们会真的陌路,从此再没有交集。 可没想到,事情终究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。 杨文柏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,连呼吸都觉得艰难,声音涩然发紧:“为什么是他?” 第38章 杨文柏怎么也没想到,董芷萍真的会爱上别人。 他一直以为,只要时间足够,他一定可以让董芷萍回心转意。 也发誓一定会好好对待她,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。 可没想到,一切还未开始,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就在这一刻成了真。 董芷萍选择了别的男人,有了新的生活,以后漫长的人生,都再与他无关。 不甘和懊悔煎熬着他,拉扯着他的心不断剧痛。 “因为他真正理解我。”董芷萍说这句话时,脑海中闪过季钰的背影。 被杨文柏父子伤害的过往,一点一点被季钰充盈的爱填满取代。 杨文柏紧攥着的指骨用力到发白,眼眶都泛着红:“我也可以,他能做的,我一样也能为你去做。” 董芷萍却只是摇摇头,眼底没有轻蔑也没有嘲弄,有的只是平静地释然和想起季钰时泛起的一丝起伏。 “你做不到。”董芷萍平淡地说道。 “他的工作也很忙,但总能抽出时间给我做饭,照顾孩子,他就从不会逼我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做出选择,也从不让我分心在生活的柴米油盐上。” “他也不会挑剔我穿得太精致又或者太朴素,他只担心给我的还不够多。” “他洁身自好,家教也好,从不会和别的女同志暧昧不清,在他身边,我从没有过患得患失的感觉,因为他给我的爱和安全感足够多。” 董芷萍一字一句地说着,杨文柏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苍白。 回想着过去十年里,他对董芷萍的冷漠苛责,让她在生活的柴米油盐里蹉跎。 更是一次次为了叶锦而忽略了她的感受和心情。 季钰带给董芷萍的心安,是他从没有给过的。 向来在战斗中争锋在前的杨文柏,第一次感受到莫大的挫败。 董芷萍抬眸看着他:“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季钰,他比你更值得我珍惜。” 杨文柏的身形骤然僵在原地。 董芷萍说完,再没有看他一眼,绕过他径直离开。 杨文柏缓慢地转过身,看着董芷萍离开的背影一点点在视野中消失,视线渐渐模糊,心也一点点坍塌下去。 军属大院。 收音机发出沙沙的播报声,彼时已是深夜凌晨。 杨文柏双眼酸涩,颓然坐在地板上,身边倒着数个空了的酒瓶,周身弥漫着浓烈的酒气。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碰过酒了,只是今天,他的心痛到难以忍受,只想借着酒精缓解。 可越喝,心却越发窒塞。 他手里抓着快要见底的酒瓶,看着另一手上的红色笔记本写下的董芷萍三个字,仰头又猛灌了一口。 胃里紧接着一阵翻腾,他眉心一皱,又猛然吐了出来。 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发颤,始终低垂着头伏在地上,眼泪无声砸在地板上,他整个心陡然空洞一片。 半晌,自干涩的喉间发出一声沙哑的呜咽:“颂清……” 一扇门之隔的房内,孟景书背靠着蹲坐在房门。 听着客厅里杨文柏沙哑的呜咽,他的头慢慢伏在膝盖里,无声崩溃。 第39章 几天后,大字报谣言的事情,在杨文柏和赵所长的介入下解决。 因为牵涉到军官和董芷萍的个人名誉,影响较大,加上意图伤人的恶劣情节,叶锦被拘留,等待定罪。 澄清和处置的告示贴出来的时,董芷萍还在实验室里闷头做研究。 直到天色渐晚。 董芷萍刚一走出实验室的门,就见李若芳哼着歌,兴高采烈地朝她走来。 “温工,外面贴的处置告示你怎么不去看呀?”李若芳摇了摇她的手臂:“你不知道,所有人都在骂那个心黑的家伙,这下真是大快人心了!” 李若芳说起这个,比董芷萍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。 董芷萍无奈地笑了笑:“我对这些不关心。” 李若芳摇摇头,感叹一声:“你只关心你手上的实验。” 董芷萍笑了下,并不否认。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,她知道就够了,不想挂在心上始终在意。 只是除了关心实验,她其实还有别的挂念。 她似乎,有一点想季钰了。 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,工作得怎么样,吃的好不好,睡的够不够? 这么一想,她就越发有些归心似箭,现在每天回到家打开门的那一刻,她心里都莫名期待着季钰已经在家等她了。 只是每一次,都有些落空。 时间辗转而过,半个月过去,季钰还是没有回来。 但好在,几乎每隔几天,他都会寄来一封手写的信,告诉董芷萍他的近况,让她安心,结尾又总会问起,她最近是否有按时吃饭,温停的学业是否跟得上? 他的语句简单又平常,但董芷萍总能从中读出他克制的爱意。 那颗空荡等待着的心被这些信件一点点填满,他们虽然分隔两地,心却好像从未分开过。 又过了三天。 董芷萍回到家时,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 她一打开家门,里面暖黄的灯光温馨照人,饭菜的香味传入鼻尖。 季钰正从厨房把刚炒好的菜端出来,一见到董芷萍,清冷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