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?
少年时期的沈霓,刚回到这个家的时候,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。 因为那个时候,桑晴做的那些讨好他们的事情,她也会努力去做,可是他们就是不喜欢她。 直到有一天,她亲手给自己母亲泡了茶,桑夫人表面跟她说了一声谢谢,转身却将那杯茶倒入了花盆中。 也是在那天晚上,沈霓无意中听见了她父母的对话。 是桑夫人在询问,需不需要带沈霓去查一下HIV。 当时的沈霓不知道HIV是什么东西。 等她再大一些她才知道,那是……艾滋病。 因为她曾差点被她的养父强暴过。 这件事在他们的眼里是耻辱,更是抹不去的烙印。 哪怕当时并没有发生什么,但在他们的眼里,她已经……脏了。 也没有资格再做他们的女儿。 想到这里,沈霓也紧紧的闭了闭眼睛。 再睁开时,里面已经是一片平静,“不论是不是,都不重要了,我现在……也不需要你们的喜欢了。” “你什么意思?” “你们之前不是一直后悔把我带回来吗?以后也不用后悔了。”沈霓微微一笑,“你们放心,我会走的。” “以后,你们也只会有桑晴这一个让你们骄傲和喜欢的女儿了。” “沈霓,你…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” 桑夫人的声音在颤抖着,却不知道是因为愤怒,还是震惊。 但不管是什么,沈霓都不在意了。 她只笑了一下,“当然,说真的,不仅仅是你们在后悔,我也后悔。” “或许当初,我就应该死在那个村子里,那样至少,我还能存活在我爸爸妈妈很爱我的幻想中。” 桑夫人不说话了,但身体却是颤抖的厉害。 沈霓却没再看她,只转头看向了桑父,“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,你们……保重吧,再见。” 话说完,她也干脆的转身! “站住!” 桑父这才终于说了一声。 然后,他几步走到了沈霓面前,“你是真的疯了不成?!你是桑家的女儿,身上流淌着我们的血液,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!?” “那你要我怎么样?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吗?” 沈霓的话问的很认真。 那看着桑父的眼神甚至给了他一种感觉——如果他说是,她就真的会这么做。 一时间,桑父的声音竟然也哽在了喉咙间。 “看来是不需要,那我就先走了。” 沈霓再一次转身。 这一次,她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。 桑夫人似乎还在她背后说了什么,似乎是训斥她的话,沈霓听不清楚,却没有再听。 她很快离开了桑家,再前往陶然居。 进了屋后,她也直接开始收拾东西。 结婚两年,沈霓就在这边住了两年。 平日里,她会陪同闻瑾年出席一些商业宴会。 所以傅夫人为她添置的礼服首饰很多,但这些,沈霓都没有带走。 当初她带了什么东西过来,如今 还是带着什么东西走。 一个行李箱,一个背包,这就是她全部的东西。 康婶上来看见这场景时明显吓了一跳,“少奶奶,您这是要干什么?” 沈霓没有回答她的话,只拉着自己的东西往外面走。 康婶正准备拦住她时,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。 康婶立即冲了下去。 “少爷,您快去看看,少奶奶不知道又在闹什么,这收拾了东西好像是要离家出走呢!” 对于她的话,闻瑾年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,只慢慢抬起眼睛。 沈霓正好提着东西下楼。 闻瑾年先看了一眼她的行李,然后,目光缓缓落在了她的脸颊上。 在那上面,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。 沈霓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,只直接问,“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?” “我通知了律师过来。”闻瑾年这才将目光收回,一边往前面走。 但沈霓很快回答,“不用了,我什么都不要。” 闻瑾年原本都已经准备上楼梯了,在听见她这句话后,脚步倒是停在了原地。 但他很快回头说道,“就算是净身出户,协议依旧得签。” 沈霓明白了他的意思,倒是没有再争辩。 旁边的康婶也终于回过神来,“少爷,您这是要……离婚?!”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。 丢下刚才那句话后,闻瑾年已经转身上楼,而沈霓则是将东西提到了玄关,然后,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上,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。 康婶努力消化完了这个信息后,这才好像突然醒过来了一样,赶紧去给傅夫人打电话。 傅夫人不知道在那边说了什么。 康婶轻轻的应了一声后,挂断了电话。 沈霓虽然没有听见傅夫人的话,但从康婶的态度可以得知——傅夫人同意了。 不算意外的答案,但沈霓还是轻轻的松了口气。 闻瑾年的律师也很快到来。 离婚协议是他一并带过来的,上面按照沈霓要求的那样,她净身出户。 当然,沈霓也从来没想要闻瑾年什么东西。 所以她也没有犹豫,只直接把自己的名字签上。 “傅总,民政局那边我已经预约好了,明天上午十点。”律师又说道。 沈霓也听见了,点点头后,看向闻瑾年,“我可以走了吗?” 闻瑾年将属于他的那一份协议随手丢入了抽屉中,再轻轻的嗯了一声。 沈霓也没有犹豫,直接转身就走。 她明明不想犹豫的。 但在走到门口时,她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。 然后,她转头看向了闻瑾年。 后者已经在跟他的律师说起了另外的公事,仿佛他刚才处理的,只是一个交易而已。 沈霓想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,只回过头,安静的退出了他的书房。 出租车的引擎声很快传来,再一点点的消失。 闻瑾年的语调也微微停顿了一下。 律师有些不解的看向他,“傅总?” “就这样吧。”闻瑾年说道,“其他流程不变。” “好的,那……我就先走了?” 闻瑾年只嗯了一声。 在律师走出书房的这一刻,他也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香烟。 但当他拿起打火机时,他又突然恍惚了一下,再垂下眼睛,看着打火机上的刻字。 然后他想了起来,这打火机是他们结婚第一年,沈霓送给他的生日礼物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