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时,姥爷一直鼓励她,要好好学习,还经常塞钱给她买练习册,得知孙女考上了北京的大学,高兴地逢人就说。 在她的记忆里,姥爷总是笑盈盈的样子。 即使,到了最后生病卧床,许明月去医院看他,送孙女走的时候,他仍然坚持下床,笑着跟孙女挥手再见。 那一面,就是永别了。 一个月后,在国外出差的她接到了电话,因为工作没有赶得及送姥爷最后一程。 许明月的眼泪掉落,落到了用来盛骨头的盘子里,冥冥中,像姥爷的手接住了她的眼泪。 她……竟然哭了? 隔着玻璃,站在外面的周应淮停下了脚步,刚才在路上,他发现了人群中的许明月,她的样子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失魂落魄。 也许是出于好奇,周应淮跟了上去,一路来到了鸡架店,过去的记忆渐渐复苏。 高中时,许明月总偷偷带鸡架给他,希望以此来换取沈岐的消息,虽然黑月光诅咒次次生效,不过,这鸡架确实美味,叫人无法拒绝,一度成为了他最爱的东北小吃。 于是,他轻轻推开了门,走了进去。刚好,撞见两个快递小哥合力将四个大箱子搬了进去。 “这么重,是什么东西啊?”快递员好奇问道。 许明月有些感慨,“是我的北漂岁月。”这是她从北京寄回来的东西,本来以为鸡架店空着,打算先放在这里。 她打开箱子,里面是好多设计手稿。最上面的那一本,那是她花费了很多心思做的原创系列,国风美学服饰。 可惜,林黎跟大老板一直不支持她做这个。 桌上放着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。时间,像一只巨兽,也啃食了她的青春。 “圆圆,你看看,这裙子能不能补补?”老张拉着一个大约七岁的女孩走了过来,是他的女儿,不小心弄坏了幼儿园表演用的裙子。 裙子是薄纱材质,但做工不是很好,尤其是腰间的蝴蝶结,由于太大所以显得臃肿,许明月想了想,将蝴蝶结拆下,紧了一下版型,将裙子变成了更简洁的样子。 她的动作不紧不慢,动手裁剪时眼神专注。 这是周应淮第一次见到她的工作状态,心里有些惊讶,看来这么多年,她在北京做设计师,不是只凭一腔热血。 他瞥到了箱子里的设计稿,每一张都颜色鲜艳,风格跃然纸上。 改好裙子以后,许明月突然看到厨房的角落里,堆着一摞时尚杂志,最上面的一本,是时尚芭莎。 我姥爷这么潮吗?她可以想象到姥爷拿着放大镜看杂志,一脸不解地吐槽这都是什么东西的场面。 “这都是你姥爷买的。”隔壁桌的老爷爷喝了一口酒,慢悠悠开口。“听说你上过杂志,可厉害了呢。” 几乎整个东平市都知道她在北京做内衣设计师,可没人知道,她的作品确实登上过杂志,不过,只占了四分之一的页面。 “这个李老头啊,逢人就显摆自己的孙女在北京做设计师,我们让他带出来见见,他就说孙女忙,一年也回不来几趟。” “你姥爷买这么多杂志,就是想知道你平时都在干嘛,顺便告诉街里街坊,这是他卖一辈子鸡架培养出来的大设计师。” 姥爷说的没错,她的所有成就,都是无数只鸡架累成的。毕竟,当年的绘画班,他出资了一多半。 张叔笑着说道,“别的老头都说你姥爷,一把年纪买封面女郎,不害羞,你姥爷就气得把脖子一梗,这是艺术,他们懂什么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