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春不敢回答,心中却为宋芸婉倍感不忿。
一声惨淡的笑声后,她只听萧越语气无力地吩咐:“你先下去吧。” 晓春犹豫了一瞬,起身将脸盆放好才转身出去。 萧越放下那早已僵冷的手,拧干了帕子,轻轻擦拭着宋芸婉的脸。 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,苍白的脸泛着青色…… 曾经鲜活美好的她,如今却了无生气。 萧越红着眼,紧抿着唇,喉结时不时滚动,好像在吞咽着什么极其苦涩的情绪。 许是因为征战四方,早已习惯流血不流泪,萧越曾以为自己心中纵使再懊悔怜惜,但除了喉间沙哑地呓语,便无法掉一滴泪。 可现在,他也不明白那些透明的泪水是如何从自己眼眶溢出、再滴落到 是他错了,他负了宋芸婉…… 夜风瑟瑟,烛火摇曳。 屋外的晓春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声男人的沉瓮呜咽,靠在柱旁默默淌泪。 次日清晨。 一夜未眠的萧母倚坐在榻上,满脸倦色地撑额小憩。 千算万算,唯独没算到宋芸婉会是慕丞相失散多年的女儿。 如今骑虎难下,人来了亲也成了,总不能再把人给送回去。 这时,一个丫鬟走了进来,面露急色:“老夫人,将军病了。” 萧母闻言一怔,也顾不得什么忌讳,起身便往落玉斋赶。 不想进了房,便见萧越搂着宋芸婉躺在床上,无法诊脉的大夫无奈地站在一边。 她战战兢兢地侧过脸,不愿去看宋芸婉那死灰般的脸:“赶紧把人给拉开。” 听了这话,几个丫鬟有些害怕,不敢上前。 萧母又呵斥了一声后,她们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。 然而萧越的双臂像是已经镶嵌在了宋芸婉身上,怎么也拉不开。 几人拉扯了好一会儿,才勉强撑开他一只手。 大夫上前准备把脉,可看见宋芸婉时,不由吓了一跳。 这女子面色青白,显然是已经断气多时了。 身后萧母不满的轻咳让大夫回过神,他开始收回目光,专心地为萧越把脉。 萧母皱眉看了眼宋芸婉,手里飞快着纂动着佛珠:“哎,真真是晦气。” 好在萧越只是染了风寒,只消吃几服药便不会有大碍。 待大夫走后,萧母沉着脸望着被萧越死死抱紧的宋芸婉好半天,才吩咐道:“来人,把将军挪去别院。” 宋府。 枯枝因风微微摆动,屋内炭火早已熄灭,丝丝寒意渗进房中每个角落。 宋寒霄耷拉着双肩,缓缓跨进屋。 嘴里的“娘”还没喊出口,便被宋母的模样刺得喉间一哽。 宋母未梳妆,凌乱的发髻中多了许多银丝。 她坐在榻上,哀戚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小木匣上,里面都是宋芸婉儿=时玩过的东西。 宋母捧着起腿上的衣物贴在胸口,垂眸低泣。 玛⃠丽⃠ “娘。”宋寒霄唤了声,却也忍不住红了眼。 宋母闻声抬起头,声音嘶哑:“芸婉她……” “丞相说明日去接芸婉下葬。”宋寒霄走上前,拿起木匣中一个已经坏了的拨浪鼓晃了晃。 他记得,这是宋芸婉六岁时自己带她去看花灯那天买的。 想起那张活泼可爱的小脸,他鼻尖酸涩不已。 费了好些力气,才把眼里的水雾逼了下去。 宋母抑着心头的疼痛,轻抚着手中的衣裳:“咱们能一起去吗?” 宋寒霄点点头:“丞相说芸婉最惦记娘,自然是该去。” 宋母泪如雨下:“嗯,一起去接芸婉回家……” 宋寒霄也呢喃着说:“芸婉,等着哥哥……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