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季明舒踉跄地赶到殡仪馆时,季父早已被白布盖过了身子。
陆景川和季母很早就到了,季母瘫软在地上,哭得泣不成声,这几日她茶饭不思,眼睛都要哭瞎,迎面就是这么大的事,季母哪里受得住。 “妈!” 季明舒甚至来不及去确认父亲的样子,第一时间扶起倒在地上的妈妈,陆景川想帮忙被她一掌拍开。 陆景川的脸色一变,又很快恢复了原样。 “爸在狱中认了罪,原本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了,没想到他却趁警官不注意自杀,在白天巡逻的时候才被人发现吊死在了监狱。” 季母颤颤巍巍地抬手指着台上的尸体朝女儿哭诉:“小舒...那上面的是你爸爸啊,小舒啊以后我们还怎么活啊” 听到妈妈这么说,季明舒鼻头一酸,甚至不敢顺着母亲指的方向抬头。她慢慢地站起身走近白布,做了很大的决心去掀开白布,在看到季父的那一刻季明舒内心防线直接崩塌。陆景川一个箭步上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不会跌倒。即使在路上做好了心理准备,在见到父亲的尸体之后都功亏一篑。 “季女士!” 两人循声回头,季母已经晕倒了过去。被其他工作人员搬来担架送了出去。 季明舒想跟着出去反被叫住,要留下来跟进最后的认领流程。 季明舒大口地反复吐气让自己冷静,颤抖地在死亡证明亲属栏上签下自己的大名。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。 “阿舒” 陆景川追上她想解释关于季父的事情,奈何季明舒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,离开的速度越来越快。 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,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准备,有些麻木和疲惫,她在刚刚签名的时候甚至都有心无力。 “季明舒,事情已经发生了,我们就要去面对...” “面对!你想让我怎么面对啊!” 季明舒有些歇斯底里,捶打在陆景川身上的拳头如雨点落下,陆景川一声不吭默默承受。 “你冷静点...” “陆景川,他也是你爸爸,我没想到你真的可以做到处变不惊。” “季明舒...” 季明舒很久没有听过男人会喊她的全名,她抬头看向他,就像不耐烦她的无理取闹,心底一沉,又是想最后记住男人的脸,也像是下定了决心,开口说道。 “我们离婚吧” 陆景川一愣,好半天没反应过来,蹙起了眉头 “你认真的?” “最开始也是你提的,我只是在如你的愿” 季明舒的眼里没有了情绪,就像是很平淡地在说一件事。 她不是个爱纠缠不清的人,也不喜争抢,就连发脾气都很少。 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让生活恢复正轨,身体也一天天地越来越差,实在无力纠缠于与陆景川无法分开的羁绊,既然从来就没有过夫妻之实,放过彼此也是人之常情。 陆景川心情烦躁,原本握着的季明舒的手也慢慢松开,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,在现在这个非常时期跟他离婚,岂不是做好了打算要跳进火坑。 “季家的财产都被查封了,你跟我离婚之后,你的资产就不是你的个人资产了,你想清楚。” 陆景川点醒了她,季明舒咬紧牙关,不想被他看出自己露怯,可是陆景川说得对,如果没有陆家媳妇这一身份,离婚后她连照顾母亲的资本都没有,更别说她这么多年为漫画付出的心血也将全部付诸东流。 “等这件事过去,再说吧” 陆景川没等季明舒拒绝就一口阻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“如果不嫌弃,可以带妈搬回来住,免得妈睹物思人。” 离开前陆景川最后留下这句话,独留季明舒发愣待在原地。 几天后,已经出了院的季母在吃完药后躺在床上准备休息。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,季母也因为季父这无妄之灾,导致花费毕生心血的画廊也查封停业,珍贵的藏品被缴纳后同行以极低的价格拍卖获得,一场落井下石的强盗行径使季家陷入更加苦不堪言的丑闻风波。 莫大的打击使她看不清未来的希望,整日郁郁寡欢将自己所在房间里闭门不出。 季明舒无计可施,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无能为力。 自此季家大大小小的事都由女儿操劳不让她过问,丈夫离世的阴霾还没有完全过去,但她焦虑的心也在女儿的照顾下逐渐平稳,相信自己的女婿女儿会有解决的办法。 季母刚刚闭上眼睛,床头柜的电话就响了起来。无奈季母只得接起电话 “喂?” “请问你是不是季明舒的妈妈啊”电话那头是梁婧婧的声音。 “呃是的,请问你是?” “我是她的朋友,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?我们能不能出来谈一谈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