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兰看着她的手,“你不会想把我手机砸了吧?那我劝你省省,这么重要的东西,自然要备份很多份。怎么样,你觉得这证据送到梁家——” 连城不耐她拉长的腔调,“你想要什么?” “聪明。”刘兰拊掌,“那我就直说了,一亿买断视频,我回老家养老,你继续乱伦。” 连城点头,“可以,但是我手头能调动的现金不够,需要时间。” 她今天离开南省,晚上出海,明天入境邻国,后天晚上落地格陵兰,拖过这三天,刘兰就算在梁家公开,搅得天翻地覆,梁母恨得要将她剥皮拆骨,也八竿子打不着她。 刘兰,“我在网上查过了,一亿现金流确实少有,但你们这些从小荣华富贵的二代,珠宝首饰不会缺吧,给我这个也行。” 连城仿佛没脾气,“今天梁朝肃生日,你应该不想在他生日正高兴的时候,给他添堵,明天也暂缓,后天吧。” 梁朝肃一面未露,抬抬手就被打压她出南省,刘兰敢捏软柿子连城,却不改惹怒梁朝肃,勉强答应。 连城目送她拉着行李箱,坐上一辆出租。 老鬼一句没多问。 七点大巴发车。 快出省城时,梁朝肃又发来一条微信。 “怎么不回?” 在未出海前,连城还要稳住梁朝肃,梁家,尽量拖延被发现的时间。 她回,“生日快乐。” 梁家。 梁朝肃斜靠三楼栏杆,俯视楼下客厅,梁母喜气洋洋和几位千金交谈,梁文菲眼含挑剔,时不时提一两句,问题尖锐。 手机震动,连城竟然信息秒回,他闷笑一声,“现在才说,你敷衍我。” 连城发来一段视频,“办公室热血沸腾,刚提二十万奖金,忙忘了。” 梁朝肃点开,办公室,上班时间,狂放乱舞,个个踩中他雷区。 去年梁氏承接几十亿国家级项目,除了银行短信通知奖金到账的那刻,掌声轰鸣,员工该上班上班,该下班下班,处理好手头紧要工作,才包机去马尔代夫七天游。 他皱眉看到最后,“怎么没有你?” 连城又秒回,“他们太闹了,我是摄影师。” 梁朝肃笑出声,连城不喜静,但喜欢别人热闹,她静静围观,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,给气氛添柴加火。 楼下,梁文菲喊他,“哥哥,快下来啊。” 梁朝肃一扫,面色无波无澜,低头回连城,“晚上我接你。” 连城这次回得慢,‘正在输入……’在名字下方时隐时现。 一分钟后,“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,明天给你。” “为什么是明天?” “就明天。” 连城收起手机不回了,梁朝肃测谎机一样,时刻警惕她,说得多,漏洞就大,这会儿扣到一个字眼,她离开的难度成倍往上翻。 还不如不回,让他自己猜,就比如上次问为什么买碘伏,她不说,反倒进退得宜,过了关。 第96章梁父定位连城的位置 另一边,梁家二楼书房。 周秘书站在书桌前,翻开文件,“没有进展,或者说推进不了,本来连城小姐在哪里租房,我们已经查出大概,但昨天突然插进一只手,严防死守,现在蛛丝马迹都查不到。” 梁父面孔隐在暗潮里,“是朝肃?” 周秘书躬身,“有猜测,无实证。” “那就是了。” 梁父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点着桌面。 他之前就怀疑,连城既然能对朝肃,不自然流露痛恨的眼神,又怎么会跟朝肃四年来有特殊关系。 再有,他看人从未错过,连城乐观耿直,孝顺坦率。 这种性格底色,不会因为一个沈黎川就报复养育她的家人。那她恨的原因,就很值得琢磨。 而这种最不好的琢磨,此刻终于确定。梁父商界鏖战四十年,也有几分受不住。 最看重的儿子,最骄傲的儿子,梁朝肃从不行差就错,他老练狠辣,办事谨慎,滴水不露。 在名利场翻云覆雨的老狐狸们,都对他束手无策,那些废物二代的荒唐浪荡,更跟他扯不上关系。 可他偏偏逾越雷池,做了世家最忌讳的事,冒了天下大不为。 梁父脸上的晦暗,像铺就一层厚厚的灰。 “叫人撤回来吧。” 周秘书应下,还有几分迟虑,“也不一定是大公子,之前您尚未开始查,大公子就已经知道,要拦早拦了,这会儿拦,未免亡羊补牢,又惊动您,不是他的风格。” “你还没察觉吗?”梁父声音没有温度,“这几天,你们进展顺利,全是他在操纵,一步步,他想让你们查到什么,你们就查到什么,若我没有猜错,你们会一帆风顺,查到月底,把证据交到我面前。” 周秘书僵住。 梁父靠在椅背,“但他昨天改主意了。” 有些话,不能跟秘书太详细,梁父摆手,让他退下。 ……………… 中午十一点,下了大巴车,老鬼带连城乘三轮,突突一个小时,到达海边一个小渔村。 进村的水泥路紧靠海岸线,连城看见月弯似的弧形海岸线尽头,是一个简陋的码头,距离有点远,大部分被苍翠山头遮挡,模模糊糊,只有延伸出去的轮廓。 她一上午安安静静,晕吐却能忍,再难受不抱怨一句,老鬼对她有了点好感,促狭道:“我们傍晚六点就从那出海,你是渔船新聘请的厨娘,擅长做多国好菜,还会酿酒,船长破格录取。” 连城眺望码头,给自己加人设,“会酿酒,不会喝酒,脾气不好,骂人超凶。” 老鬼一顿,本以为她会不适,名门贵女养出来的娇气,可不止身体上。 “我有点明白沈总为什么要帮你了,你这性格,在豪门不常见。” 连城瞥他一眼,“我骂人难听,在豪门也不常见。” 车在村口一块老山石停下,石头红字刻着渔村名字,刘哥庄。 老鬼扶她下车,“你不想我提沈总,这句是不是点我,下次我再开口,你就要骂我了。” 连城环顾四周,“小孩子无话不谈,成年人心照不宣。” 小渔村离码头很近,泊岸口不多,只有五六个,海浪里飘飘摇摇有艘渔船。 那应该就是晚上出海的渔船。 老鬼咂摸她话,引着她进村,“我懂你意思了,再问我就是小孩,不问才是成年人,那我问一半,我是未成年18岁。” 两人进了一所独院院子,主屋小平房,右侧用铁皮搭了厨房。 连城一直沉默,等进了屋,才递给他一个盒子“你有老婆对吗?这个粉宝石发卡收吗?或者有别人收吗?” 老鬼打开,合上。 “国内不行。你是躲仇家,大笔资金流动,就是留线索引人来抓你,现金更不行,你带百万上路就是肥羊,不安全。” 连城收回盒子,“那就是国外可以。” 老鬼刺她,“心照不宣。” 连城梗住,他真的四十岁? 幼稚。 口袋里手机震动,连城等老鬼出去,拿出一看。 是梁朝肃。 “我给你喘息机会,不包括容忍你拒绝见我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 梁朝肃发完信息,收起手机,绕过红木屏风,进了宴会厅。 梁家有专门宴请用的中西式宴会厅,今日名义是家宴,邀请的客人只有几位千金,摆在中式宴会厅。 与平日就餐的餐厅长桌不同,宴会厅是乌金木大圆桌,圆桌正上方是璀璨的中式吊灯,灯火复古明亮,映衬圆桌中间红玫瑰插花,热情如火,暧昧丛生。 梁朝肃目光在室内梭巡一圈,脚步微不可察一顿。 梁母安排的座位非常有意思,梁父居主位,梁母在他右手边,左手是沈父,沈父下来沈黎川和梁文菲。 梁母下来是几位千金,桌子空余位置很足,却只有千金们中间摆了一把空椅。 梁母笑意殷切,“今日你是寿星,就坐娇客中间。” 梁朝肃神色淡淡坐下。他穿了一件半高领的黑色羊绒毛衣,外搭灰蓝色休闲西装,没系扣子,闲适松散,显得没那么严肃威慑。 坐下后,西装自然敞着怀,胸膛腰腹肌肉健硕,却并不夸张,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野劲儿,面容却沉稳,不见波澜,隐隐透着一股冷淡的疏离。 特别是他一字不答梁母的问题,更显得冷漠,难以企及。 两旁几位千金偷偷望他几秒,面红耳赤,却无一人该主动与他搭话。 席间掉针可闻的寂静,渐渐凝固成压抑。 梁母的笑容消退于无,腔调警告,“朝肃,青黛是你高中同学,依依跟你青梅竹马,还有之桃,她现在是姜氏总经理,跟你还有生意往来,梁家不是无礼之家,别人好心来为你庆祝生日,你想让母亲颜面扫地吗?” “单纯庆祝我生日,母亲邀请了,我自然照顾周到。”梁朝肃眼睛黑沉,“但要是有其他目的,我恐怕不行。”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