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美人闻言,正欲开口,却被一旁性急的韩选侍抢了先。韩选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声音虽不高,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:“她还有脸来呀,从贤妃那里请走皇上也就罢了,还想在德妃那故技重施,那般张扬跋扈,被皇上好一通训斥。” 我听见后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如同冬日湖面上的薄冰,在不经意间裂开了一道道裂痕。 什么叫“从贤妃那里请走皇上也就罢了”?我在心中暗暗嘀咕,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。难道,我就该是任人摆布、随意轻视的软柿子吗? 皇后娘娘身着华服,步履轻盈,笑道:“妹妹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?” 闻言,殿内众嫔妃纷纷起身盈盈一拜,动作整齐划一。皇后娘娘轻轻抬手,示意众人免礼。 杨选侍忙笑道:“回皇后娘娘的话,妾等只是奇怪沁常在怎么没有来?” 皇后娘娘只是随口一问倒也不用这么认真地回答,这个杨选侍倒是个实在人。 皇后娘娘解释道:“沁常在近日来,身子抱恙,久病未愈,皇上心疼她,特许她于寝宫静养,直至年前各位妹妹都不会见到沁常在了。” 而杨选侍更是眸光闪烁,似有所悟,她轻轻颔首,以更加恭敬的姿态回应道:“原来如此,妾真是替沁常在姐姐感到庆幸,能得皇上如此厚爱,妾愿沁常在姐姐早日康复。” 此言一出,周遭的空气似乎都为之凝滞了一瞬,随后,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悄然打破了这份宁静,那是来自韩选侍的清脆笑声,她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的笑声在这庄严场合中显得多么突兀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 皇后娘娘的眉头轻轻蹙起:“韩选侍莫非有何喜事需与众姐妹分享?” 韩选侍连忙收敛了笑容,微微欠身:“妾失礼了,娘娘勿怪。妾只是见皇上对沁常在姐姐如此挂念,心中倍感温暖,也为后宫能有此等姐妹情深而由衷高兴。” 皇后娘娘闻言,面色稍霁,轻轻点头,语气温和:“嗯,如今沁常在病体缠绵,正需静养,诸位妹妹还是应各自安守本分,勿要随意打扰。” 她轻轻抬手,指尖轻触着绣有龙凤呈祥图案的衣袖,“诸位妹妹,皆是皇上心尖上的人,自当各自珍重,若是谁也感觉身体不适就传太医,不要像沁常在这样拖成大病,得不偿失。” 此言一出,殿内众人皆是神色一凛,纷纷低头应是。 众人皆知,沁常在昔日里为博皇上欢心,不惜以装病为手段,三番四次地寻求关注,最终却适得其反,触怒了龙颜,落得个被冷落的下场。皇后此举,无疑是在告诫众人,后宫之中,心机虽不可少,但更应懂得适可而止,切勿聪明反被聪明误,落得得不偿失的境地。 第122章 在那金碧辉煌的紫禁城中,阳光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,却似乎难以穿透那层层宫闱的阴郁与秘密。一群宫女聚在偏僻的角落里,低语声如同夏日午后的蝉鸣,虽细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与八卦的热烈。 “还好当初咱们没舍得那几两碎银,去疏通那重华宫的门路,”一位身着淡蓝宫装的宫女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眼中闪烁着几分庆幸与狡黠,“瞧瞧那沁常在,才得皇上几日恩宠,就如同秋日里的残荷,转眼便被禁足于那深宫之中,连外面的风都吹不进半分。” 旁边一位看似精明老练的宫女,轻轻嗤笑一声,打断了前者的自得:“你那哪是没使银子,是银子没使到位,连重华宫的门槛都没摸到。” 这时,一名新来的小宫女,满脸稚气未脱,眼中闪烁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不解,她怯生生地插话道:“可我听闻,那沁常在是因久病不愈,皇上体恤,特地下旨让她在重华宫安心静养的呀!” 一位年长的宫女摇了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屑,“什么静养呀,那是对外说的。你们何时见过哪位娘娘生病,皇上下旨让静养的?” “如此说来,这沁常在倒是真有几分能耐,即便是被禁足,皇上仍不忘为她保留颜面,对外宣称是养病,而非惩罚。这份宠爱,倒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。”另一位宫女接过话茬,语气中全是羡慕。 老宫女冷哼一声,带着几分不屑:“哼,受宠又如何,终究还是难逃禁足的命运。要我说这个宫里最受宠的是钱德妃。” 一旁的另一位宫女闻言,不服道:“我怎么觉得宫中真正的宠冠六宫是妧贤妃。妧贤妃艳绝后宫,还孕育了大皇子和大公主,为皇室血脉的延续立下汗马功劳。在后宫之中可都是母凭子贵。” 老宫女闻言,嘴角的笑意更甚:“这有什么,我听说这次沁常在禁足就是因为妄想从昭鸾宫将皇上请走,才招了皇上厌烦。” 说到此处,她的声音压低了几分:“之前沁常在可是轻轻松松地就从永福宫将皇上请走了,听说永福宫那次皇上已然安寝,听闻沁常在身子微恙,竟不顾夜色已深,立刻命人备轿,心急如焚地前往探望。妧贤妃留不住皇上,可钱德妃可以让皇上禁足沁常在,所以还是钱德妃得宠。” “可是妧贤妃有皇长子和皇长女傍身又岂可小觑?” “这深宫之中,子嗣虽重,却非唯一。而且皇长子和皇长女,只占了个‘长’字,而无嫡出之名。” 老宫女感叹道:“不过宫墙之内,恩宠与惩罚,往往只在一念之间。这后宫之中,没有永远的赢家,只有不断上演的戏码,和永远看不透的人心。” 宫女们的议论声随着微风渐渐飘散。 冬芝气愤地说:“娘娘,这些奴婢胆敢在背后妄议主子,分明是不把娘娘放在眼里,若不加以惩戒,恐怕日后更加无法无天。晴天白日之下,竟敢如此放肆,简直是自寻死路!” 第123章 “算了,冬芝。”我制止了想要去呵斥那些宫女的冬芝。 若将那些人抓来一一打了板子,不就证明我堂堂贤妃娘娘躲在一旁听宫女的墙角,太有失身份了。 四周的空气似乎因这一决定而凝固,带着几分冬日的寒意,直透心扉。我抬头望向那片本应繁花似锦,如今却萧瑟冷清的御花园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。 冬季的御花园,确实少了春夏的生机与色彩,那些娇艳的花朵仿佛也惧怕寒冷,躲进了大地的怀抱,只留下一片银装素裹。 我素来喜爱踏雪而行,那“吱吱”的声响如同冬日特有的乐章,能暂时忘却宫中的种种束缚与压抑。但可惜,这宫中的雪,总是早早地就被勤勉的宫人们清扫得一干二净,连一丝踏雪的乐趣也不肯留下。 冬日里,御花园因人迹罕至,反而成了宫人们偶尔偷懒小憩的避风港。他们或许觉得这里无人打扰,便放松了警惕,偶尔的疏忽便给了我这难得的机会——在雪迹未消的角落,我可以悄悄踏上几步,感受那久违的、与大自然最纯粹的接触。 雪花轻柔地覆盖在脚下,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,那一刻,我仿佛暂时脱离了这金碧辉煌的牢笼,回到了小时候可以无忧无虑、自由奔跑。 只是今日听了那些话后,没有了踩雪的性质。 “可是那些宫人说话也太过分了。”冬芝气得眼睛都红了。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不妨事,只是几句闲言碎语,听听又不会少块肉。走吧回宫去,秋果一定做了好吃的等我们。” 安慰冬芝的话,有没有安慰到她,我是不知道,但是确实没有安慰到我。 秋果精心准备的灌汤包,热气腾腾,香气四溢,本是宫中一绝,足以慰藉任何疲惫与忧愁。然而,此刻的我,面对着这一盘精致的美食,却丝毫提不起兴趣。那些小巧玲珑的包子,宛如世间万千美好,却只能静静地躺在盘中,无人问津,恰似我此刻的心境,空洞而落寞。 “娘娘心情不好。”褚嬷嬷的声音适时响起,她手捧一盏精致的香饮子,缓缓步至我身旁,那袅袅升起的热气,似乎试图驱散周围的寒意,却也仅是徒劳。 我接过香饮子,轻轻啜了一口,“第一次害人,心里多少会有些坎坷。” 褚嬷嬷闻言,眉头微蹙,“娘娘此言差矣,怎可轻易将‘害人’二字扣在自己头上?您的心地纯良,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对皇上的深情厚谊,即便是在自己身体抱恙之时,也未曾忘却对皇上的挂念。至于沁常在之事,那不过是她咎由自取,与娘娘您又有何干系?” 我轻轻叹了口气:“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