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未开始查,大公子就已经知道,要拦早拦了,这会儿拦,未免亡羊补牢,又惊动您,不是他的风格。” “你还没察觉吗?”简父声音没有温度,“这几天,你们进展顺利,全是他在操纵,一步步,他想让你们查到什么,你们就查到什么,若我没有猜错,你们会一帆风顺,查到月底,把证据交到我面前。” 周秘书僵住。 简父靠在椅背,“但他昨天改主意了。” 有些话,不能跟秘书太详细,简父摆手,让他退下。 ……………… 中午十一点,下了大巴车,老鬼带桑月乘三轮,突突一个小时,到达海边一个小渔村。 进村的水泥路紧靠海岸线,桑月看见月弯似的弧形海岸线尽头,是一个简陋的码头,距离有点远,大部分被苍翠山头遮挡,模模糊糊,只有延伸出去的轮廓。 她一上午安安静静,晕吐却能忍,再难受不抱怨一句,老鬼对她有了点好感,促狭道:“我们傍晚六点就从那出海,你是渔船新聘请的厨娘,擅长做多国好菜,还会酿酒,船长破格录取。” 桑月眺望码头,给自己加人设,“会酿酒,不会喝酒,脾气不好,骂人超凶。” 老鬼一顿,本以为她会不适,名门贵女养出来的娇气,可不止身体上。 “我有点明白沈总为什么要帮你了,你这性格,在豪门不常见。” 桑月瞥他一眼,“我骂人难听,在豪门也不常见。” 车在村口一块老山石停下,石头红字刻着渔村名字,刘哥庄。 老鬼扶她下车,“你不想我提沈总,这句是不是点我,下次我再开口,你就要骂我了。” 桑月环顾四周,“小孩子无话不谈,成年人心照不宣。” 小渔村离码头很近,泊岸口不多,只有五六个,海浪里飘飘摇摇有艘渔船。 那应该就是晚上出海的渔船。 老鬼咂摸她话,引着她进村,“我懂你意思了,再问我就是小孩,不问才是成年人,那我问一半,我是未成年18岁。” 两人进了一所独院院子,主屋小平房,右侧用铁皮搭了厨房。 桑月一直沉默,等进了屋,才递给他一个盒子“你有老婆对吗?这个粉宝石发卡收吗?或者有别人收吗?” 老鬼打开,合上。 “国内不行。你是躲仇家,大笔资金流动,就是留线索引人来抓你,现金更不行,你带百万上路就是肥羊,不安全。” 桑月收回盒子,“那就是国外可以。” 老鬼刺她,“心照不宣。” 桑月梗住,他真的四十岁? 幼稚。 口袋里手机震动,桑月等老鬼出去,拿出一看。 是简明宴。 “我给你喘息机会,不包括容忍你拒绝见我。” ……………… 简明宴发完信息,收起手机,绕过红木屏风,进了宴会厅。 简家有专门宴请用的中西式宴会厅,今日名义是家宴,邀请的客人只有几位千金,摆在中式宴会厅。 与平日就餐的餐厅长桌不同,宴会厅是乌金木大圆桌,圆桌正上方是璀璨的中式吊灯,灯火复古明亮,映衬圆桌中间红玫瑰插花,热情如火,暧昧丛生。 简明宴目光在室内梭巡一圈,脚步微不可察一顿。 简母安排的座位非常有意思,简父居主位,简母在他右手边,左手是沈父,沈父下来沈黎川和简文菲。 简母下来是几位千金,桌子空余位置很足,却只有千金们中间摆了一把空椅。 简母笑意殷切,“今日你是寿星,就坐娇客中间。” 简明宴神色淡淡坐下。他穿了一件半高领的黑色羊绒毛衣,外搭灰蓝色休闲西装,没系扣子,闲适松散,显得没那么严肃威慑。 坐下后,西装自然敞着怀,胸膛腰腹肌肉健硕,却并不夸张,一股令人血脉贲张的野劲儿,面容却沉稳,不见波澜,隐隐透着一股冷淡的疏离。 特别是他一字不答简母的问题,更显得冷漠,难以企及。 两旁几位千金偷偷望他几秒,面红耳赤,却无一人该主动与他搭话。 席间掉针可闻的寂静,渐渐凝固成压抑。 简母的笑容消退于无,腔调警告,“明宴,青黛是你高中同学,依依跟你青梅竹马,还有之桃,她现在是姜氏总经理,跟你还有生意往来,简家不是无礼之家,别人好心来为你庆祝生日,你想让母亲颜面扫地吗?” “单纯庆祝我生日,母亲邀请了,我自然照顾周到。”简明宴眼睛黑沉,“但要是有其他目的,我恐怕不行。” “为什么不行?”遮羞布被掀开,简母心中早积着火,索性不演了,“你三十了,这个年级成家立业,是你应有之义。” 简明宴,“二十九,三十是明年,明年成家立业。” 简母一哽,简父怕她气着,正待帮腔。 入门处的屏风绕出一个身影,溜着墙根急匆匆走到简父身后,附耳小声,“简董,桑月小姐发卡里的定位显示出了省,现在位置在一个海边渔村。” 第97章简明宴问她在哪 简父惊诧看周秘书。 周秘书肯定点头。 隔着沈父一个座位的沈黎川,听不真切,沉默垂下眼睑。 桌上,简母脸色极其僵硬,“实岁二十九,虚岁三十,我有说错吗?” “母亲自然没错。”简明宴笑纹浮现在皮肉上,却笑意全无,“但虚就是虚,您只有一个出生二十九年的儿子。出生三十年的,父亲认吗?” 混不吝下,藏不住寒森森的不满。 他两边的千金如坐针毡,尴尬又不安。 之前被邀请时,简母就挑明,简明宴不知情,却没想到反应如此大。 简父沉下脸,曲指扣桌子,“明宴,你过头了。对长辈,有些玩笑是亲密,有些玩笑是侮蔑。向你母亲道歉。” 简明宴起身,向简母举杯,“是我唐突。” 语气疏离,动作客套,他一饮而尽,仿佛在简母心中倒进一缸醋,酸得蜇人,酸得她心肺绞成麻花。 从她怀疑桑月跟他有猫腻起,母亲间平淡却浓厚的感情,滋生出一线裂痕。 越来越大,越来越宽,短短两个月,不受控的,疯狂拉开割裂,直到成了天堑。 她鼻腔也酸涩,“明宴,你相亲——” 简明宴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,沉闷的震响,阻断了简母的话。 “不好意思母亲,我最近特别不喜欢相亲这个词。”他环视全场,面容阴恻,气场也危险,“我不会相亲,只会扩张,谁对我有意思,我对谁有意向。” 千金们几乎窒息了。 简明宴在南省是独一份,首当其冲的联姻首选。老一辈们看他能力强横,无出其右,千金们看的另一方面。 他样貌气质矜贵禁忌,有一种特殊的性张力。 去年简氏年会,几个千金陪同父辈都出席了,简明宴穿着深空灰的西装,走在简父左侧,错后一步,却比简父更威仪堂堂,又兼之年轻,眉目间暗藏锐气。 上台后,就立在那里,灯光一下一下,红与蓝交替,从他面庞流转而过。主持人一项一项介绍简氏一年的发展,三句里三句提到他,台下掌声雷鸣经久不灭。 而他在万众瞩目中,纸迷金醉里,面带微笑,无波无澜,像一尊在上俯视的神像,近在咫尺,只待人去走近他,把他的禁欲自律,统统攀折下。 让他堕落,眼睛看你,心里是你。 可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