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。
许榛身侧的手猛然攥紧,真相在她打算彻底吞进肚子里的一刻,以这样一种滑稽的方式,呼之欲出了。 医生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,而后才匆匆离去。 许榛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,谭鹤发紧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:“昨晚你来找我,都是因为这个?” “所以说乐乐,是我的亲生女儿?” 手心被那张坚硬的请柬硌得生疼,许榛垂着头,始终没有说话。 “许榛,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?” 她的沉默仿佛将谭鹤逼急了,他强行抬起她的下巴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 还有藏的必要吗? 她苦苦隐瞒的一切,全部都暴露出来了。 许榛静静地望着谭鹤,终于开口:“是,乐乐是你的女儿。” 谭鹤的眼底酝酿着一场风暴,许榛看见,他的脖子上甚至爆出了青筋。 “乐乐得了白血病,我必须要救她。你放心我们不会拖累你,她是你女儿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。” 两行眼泪顺许榛的脸颊滚了下来,但她的语调却平静。 谭鹤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,他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。 沉默了许久,他才满面讥讽地开口:“许榛,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?” “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,你考虑过后果吗?现在你还想用同样的方式,生下第二个孩子?” 谭鹤满脸都是对她的嘲讽和愤怒。 许榛张着嘴,却仿佛成了一个哑巴,只剩下汹涌的眼泪。 她回忆起第一次拿到B超单的那一刻。 那个时候,她是想告诉谭鹤的。 可当她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时,只有冰冷的女声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说: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 后来,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时,却在手术开始的前一分钟,第一次感受到胎动。 下一秒,她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医院。 “谭鹤,最爱我的妈妈离开我,我最爱的男人也离开我,我只是想要一个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人,我错了吗?” 许榛仰着脸,她紧紧抓着谭鹤的袖子,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那样用力。 但谭鹤却不为所动:“如果你没有自私的生下她,她不必在这里受苦。” 这一刻,许榛脑子里的那根弦被彻底扯断了。 她靠着墙滑下来,所有被压抑的痛苦在这一刻完全爆发,许榛蹲在地上,崩溃的大哭起来。 “我不想让她生病,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,如果可以,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她!不就是生一个孩子吗?我愿意生!我只要我的乐乐好好活着!” “凭什么?”谭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 “因为你的自私,孩子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出生,现在我要结婚了你却告诉我,我是孩子爸爸,许榛,凭什么?” 许榛仰望着他永远理智之上的那张脸,听他用最平静的语气,说最残忍的话。 她踉踉跄跄地站起来,勾起唇哈哈大笑。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。 谭鹤,你说了这么多,就是怪乐乐挡了你的路,对吗? 但你放心…… “乐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,我不会让你负另一半的责任,也不会让她成为你的绊脚石……” 许榛的声音很轻,她将那张请柬塞在谭鹤的手上,对他深深鞠躬,将卑微刻进她所有的语气和动作里。 “我们永远都不会需要你负责,去过你原本的生活吧。” 谭鹤深深地看着她,忽然将那张请柬撕成两半,扔进了垃圾桶里。 而后,他拨打了一个电话:“我和何若颜的婚礼,取消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