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踉跄地跟着桑暮雪模糊的身影奔跑。
可身影越走越远,我再也追不上。 但我停下的瞬间,沈家父母却站在我面前,沈母鄙夷的看着我:“果然是登不上台面的东西,没有半分仪态可言。” 沈父叹了口气:“你找些教养嬷嬷好好带着,别到时候丢了沈家的脸。” 我看着年幼的自己怯懦的跪着地上,接受着她们的打量。 就像感同身受一般,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当时的惶恐不安。 沈父坐在高堂,对着我说:“既然回来了,念着血缘我们也不会亏待你,那个养你的婆子,我们也会治的。” 沈父说完不欲多留,只留下沈母撇着嘴看着我:“既然回来了,你就唤我们父亲母亲便可,对外你就是我们家的二小姐,以前的一切就别想了。” 小小的我低声道:“是,母亲。” 沈母点了点头:“能过上这般好日子,你得好好感恩,到时候嫁到侯府也别忘了你是承了沈家的福。” 我惊愕的抬头:“嫁给……侯府?” 看着曾经自己的样子,不免有些悲戚。 那个时候只知生父来寻,心里还生出一丝期盼。 加之阿娘当时病重,村里无法根治,我才答应跟他们回家。 却不想,他们将我带回家后立马将他们的真面目露了出来。 他们不是想我,而是想要一个和他们有血液关系又好拿捏的女子,去搭上侯府的线。 我想离开,但刚刚入府,他们便说要带阿娘去医治,把阿娘带走了。 至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娘。 若不是每隔上几月还能收到阿娘的书信,我根本没有办法撑下去。 我的视线重新投到沈母身上。 沈母的野心、虚伪、不屑,在这一刻被我瞧的分明。 我自嘲的笑了笑,又想起阿娘。 不知阿娘被他们藏到哪里了,我好像见见阿娘。 梦境里的时间过得飞快。 我看着自己因为各种原因被罚跪挨打,看着自己偷偷蜷缩在被子里哭泣,看着自己独身一人面对糟糕的一切。 我想拥抱自己,但只是徒劳。 我看着自己在镜中梳妆,我站在身后,想给曾经的自己一个支撑。 当看向镜中的瞬间,灵魂深处在突然间颤栗。 我似乎感觉到了曾经的我再与现在的自己对视。 一滴清泪从眼睛划过,我分不清是谁的。 泪水滴落在地的瞬间,世界变了模样。 大红的嫁衣鲜红的夺目,我依然被送进了洞房。 我想救自己出来,可到手触及的瞬间,灵魂与身体竟奇迹般的融合在了一起。 可是我无法做出什么改变。 为什么在我的梦中,我也没有办法为曾经的自己做些什么。 一种强烈的愤怒席卷在我的脑海里。 我不想自己的人生就是这样,我想自救。 强烈的情绪将我身体的潜能唤醒。 当穿着喜服的我抬手的瞬间,床上的自己也微微弯曲着手指。 当我完成自救的那一刻,我的眼睛突然睁开。 身体的酸痛无疑不在告诉着我,这不是梦,我醒了。 我挣扎着起了身,大口的呼吸着。 空气进入肺部的瞬间有一些刺痛,可我却笑了出声。 我还活着,而且我会好好的活着。 等收拾好情绪,我才重新打量起这个房间。 陌生,但又带着莫名熟悉的气息。 室内清光明亮,榻上衾褥帷帐素净雅洁,上面摆着两只玉枕,带着剑穗的古剑悬挂在床头。 我起身走至桌边。 看到书案上一副画卷的落款,才发觉是桑暮雪的房间。 “所以,救我的人是你吗?”我抚摸着画卷里桑暮雪的名字呢喃道。 这一瞬间,她想去看看他。 然而在开门的瞬间,一个飞镖从我耳边飞过,将我的发丝带落几根。 我本能关门,看向飞镖。 熟悉的纸条缓缓飘落。 “衣湿如藻垂,汗满似花躁,小娘子穿着薄纱落水的样子真美,让为夫来好好疼惜你,解你身上燥热……” 我先前想见桑暮雪的念头被冲了个感觉:“我就不该对你有所期望。” 巨大的失望席卷在我脑海里,在这个房间待着甚至都让我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恶心。 桑暮雪来到我的房间时,看到的便是我要走的样子。 他握住我的手,急切的说道:“你要去哪。” 我一把将他甩开:“我真希望,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