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若璟满脸不可置信,黎青轻挺直了脊梁站在日光下。
黎如松宣完旨意便收起了圣旨,心疼地握紧黎青轻的手:“青轻,跟爹回家。” 沈若璟挡在黎青轻身前,话语间满是慌乱:“青轻,为何事事不与我商议?纵你要和离你也总该……” 黎青轻退后了三步:“沈将军又何尝与我商议过?走到这一步,如你所愿。” 沈若璟在这一刻,竟是猩红了眼:“青轻,过往一切我都可以解释……” 话音未落,黎青轻便打断了他:“解释什么?是要解释你心中并无我堂姐吗?” 她定定看着他,却是冗长的沉默。 黎如松搀扶着她,一步步往殿外走去。 只留沈若璟怔在原地,他低声喃喃:“终是什么都抓不住吗?” 从前如此,现在亦是如此。 他凝着她的背影有清泪滑落:“青轻,都与你说过一切早都过去了,你为何不信。” 刚收到消息的段扶白此刻怔在殿外。 …… 庭院里,冷冷清清。 沙棠树枯木婆娑,有冷风凄凄。 白玉桌旁,洒了一地的酒坛。 段扶白拿过酒坛猛灌下一大口,道:“沈兄为何不与黎青轻说清一切?” 沈若璟垂下了眸,如若是要他解释为何他执意要收养慕君他可以解释。9 是因黎榕临终所托。 黎榕的夫君好赌,欠下万贯赌债无力偿还,最后却将自己的妻子推出,以此抵债。 黎榕受尽屈辱,是自缢而亡。 临死前,给他送了信,希望他能对孩子照看一二。 这几年,他虽是给林寒玉寄了银钱却从未去看过这孩子。 他那混不吝的阿爹并未想过放过这个孩子,还不上钱便想着将这孩子净了根卖入宫中换钱。 是以,沈若璟才要将他接到身边养。 可如若黎青轻再问呢?明明可以将他放入军营又为何要将他放在自己身边。 他要如何告诉她他的确存有私心。 自己这几年总夜不能寐,自己当初是想先挣取功名后再娶黎榕。 如若当初他坚定一点娶了她,黎榕之后也不会承受如此大的痛苦。 可黎青轻亦是无辜的,是他一己私心是他希望能在慕君身上偿还对黎榕的歉意。 才导致这一切发生。 也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。 青轻……是彻底死心了。 他默了瞬,一手举起酒坛也喝了一大口:“是我错了。” “是我分不清歉意与爱意,如若我将一切坦白或许……” 说到这,他哽了声,或许他就不会失去自己的孩子了…… 弥补对黎榕歉意千万种,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这愚蠢的这一种。 这一夜,他与段扶白聊到很晚。 直到最后两人喝着喝着双眸却只剩下了落寞,他们才发觉自己错过了人生最重要的人。 …… 新帝继位后,朝堂中不再是重武轻文。 而黎氏这些历代文臣也终于再次得以启用。 黎青轻并未嫁给陛下,而是如愿成为了女官。 黎青轻为女子,在朝堂上受尽白眼,但她凭一己之力治洪水修水坝理灾情。 从一件又一件的实事做起,到后来一手肃清朝纲抓出贪污之吏。 这才在朝堂中站在了脚跟。 而沈若璟便在她身后护她,她要抓贪官,他便将罪臣证据陈列于她眼前。 她要治理洪水,他便跟在身后护卫她一路北上。 如此一年,两人也不再箭弩拔张。 毕竟双方都必须承认,黎青轻有治世之才,而沈若璟也是一代名将。 若他们未曾在一起,或许他们会是很好的搭档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