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岁岁,你不能说他不爱你。” “那个女人怀孕也是假的,他也是中了套。” 苏茉看向旁边那栋房子,正好站在门口的顾瑾年也抬头看过来。 周遭漆黑一片,什么也看不清。 她却觉得他们的眼神实实在在地交汇:“这些解释,他没有和我说过。” 沈嘉彦像是有所预料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整齐叠好的牛皮纸。 是顾瑾年的字迹,上面写着:【不允许和苏茉复合的第八个理由:要痛苦,要赎罪,不要辩解。】 ◇ 第三十七章 “这是家政阿姨交给我的,她看不懂中文,以为是什么重要的笔记,你和顾瑾年都不在家,就送到了我手上。” “他不想辩解,他觉得离开他,你就会幸福。” “阿姨还说,厨房里的刀总是会出现在各种奇怪的地方。” 苏茉捏着纸条看了一会儿,将自己弄成这样也是他赎罪的一部分吗? 旁边的那栋楼灯光彻底熄灭,同时,手机短信提示声响起。 只有岁单的几行字:【我回国了。】 【房间里留下的卡,是给你和沈嘉彦的新婚礼物,密码是你的生日。】 她将手机息屏,没再理会,转而看向满脸愁容的沈嘉彦:“你好像很希望看到我和他复合?” “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?你的喜欢这么短暂的吗?” 苏茉努力让气氛变得没那么沉闷。 沈嘉彦将身上的衬衣脱下,搭在苏茉腿上:“我还是很喜欢你,这句话依旧生效。” “我从见到你拉小提琴的那天就喜欢上你了,你是公主,但是我注定当不了王子。” “岁岁,我可以允许你利用我做任何事,用我气顾瑾年也好,我都会配合。” “因为我想让你开心,我以为看到顾瑾年痛苦你就会开心,可是不是这样的。” “岁岁,在你失忆的那段时间,你都会下意识地寻找和他相似的人,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你有多爱他。” “直到他出现,你才真正活过来,他以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份出现,你都会爱上他,强迫自己去恨,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。” “岁岁,你应该跟随你自己的心,你们都还爱,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将对方推远呢?” “比起我拥有你在身边的幸福,我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。” 沈嘉彦说完这句话,先一步跳下房顶,向她举了举已经空空如也的酒瓶:“圣诞节快乐!” “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!” 丢下这句话,沈嘉彦就离开了。 苏茉看着那张牛皮纸,沈嘉彦的话和她心里的声音相碰撞,她依旧有些迟疑。 她的人生似乎已经被遗憾塞满了。 原本青梅竹马的美好婚姻破碎。 失忆后换了一个城市重头来过又遇见了前夫,并且对他一见钟情。 决定和前夫在一起之后,记忆却突然唤醒,他们之间突然就隔着仇恨,再也回不到过去。 苏茉枯坐了一会儿,直到天空泛白,太阳从海平面升起。 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,预订了飞往上海的机票。 …… 上海浦东机场。 苏茉关闭飞行模式,刷新着对话框里的消息,她几个小时前发给顾瑾年的消息一直是未读状态。 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。 循着指示牌往外走,机场的屏幕上正在插播新闻。 她没有心思看,直接拨通了顾瑾年的电话,却只听到一段忙音。 冰冷的播音腔响起—— 【经确认,在上海某别墅区内跳楼自杀男子的身份是踏星娱乐的董事长顾瑾年。】 【席先生目前正在抢救中,仍未脱离危险期。】 ◇ 第三十八章 苏茉抬头看向显示屏,上面正在播放着,顾瑾年被人抬上担架的一段视频。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,不死心地继续拨通他的电话。 只有折磨人到发疯的忙音。 视频里顾瑾年的脸部和伤口做了特殊处理,可是那一片刺眼的红色还是让苏茉头皮发麻。 商母安排来接机的助理看见了像木桩一样僵硬在原地的苏茉:“小姐?” 苏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去医院!去顾瑾年在的那个医院!” 车辆在城野之间飞驰,她的一颗心也高高悬起。 顾瑾年,你千万不能有事! …… 医院。 苏茉缓缓走近,猩红色的手术灯成了她眼里唯一的光源,她麻木地挪动着脚步靠近。 席家父母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,显然是顾瑾年已经将事情告诉了他们。 他好像真的准备好要离开了。 席母先一步和她打了一声招呼:“岁岁,你回来了。” 苏茉点了点头,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瑾年,他怎么样了?” 她紧紧盯着席母的嘴唇,生怕她说出口的答案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一个。 席母的情绪瞬间有些崩溃:“不知道,瑾年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。” “我发现他的时候,脸上都是伤口,就躺在花圃里面……” “腿、手都扭曲成那个样子……” 席母捂着嘴,话都说不完整。 苏茉听着岁单的几句描述,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也好像跟着他疼了起来。 只是一味地重复着;“他会没事的……” …… 又是漫长的一个小时。 顾瑾年的助理一边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向几人走来,一边弯腰说道:“这是席总的律师。” 几人对视一眼,眼里满是不解。 席父上前一步,挡在众人面前,问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 律师律师微微躬身,却转向一旁的苏茉:“商小姐,这是席先生的遗嘱,您作为席先生的遗产受益人,我需要和您就相关事项进行二次确认。” “遗嘱?”苏茉有些疑惑地看着律师,声音有些颤抖:“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 “席先生拟定遗嘱是在一个月前。”律师如实回答。 一个月前,是他们第一次在布里斯班见面,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。 他从知道她还活着的那一刻,就已经想好了要赎罪。 苏茉环顾四周,一时竟然有些无措。 他是不是将一切都已经计算好了,算好了自己会回国,安排好了自己的离开。 律师从文件包里抽出遗嘱,递到苏茉手里:“根据席先生的遗嘱,他名下的所有财产,包括房产、股票、存款等,全部归为配偶苏茉小姐所有。” “另外,这是席先生交代一定要交由苏茉看过的信件。” 苏茉手抖得不行,将信件拆开,是一封很长的亲笔信。 只是看过一行,泪水已经决堤。 【亲爱的岁岁,好好活着,不要痛苦,不要自责,这是我的罪孽,是我欠你的。】 “本人名下所有财产归配偶苏茉所有。”苏茉拿着那张遗嘱,一字一句小声重复着内容。 “配偶……” 苏茉低声重复着,身体瘫软,泣不成声。 ◇ 第三十九章 七个小时候,灯终于灭了。 苏茉觉得自己的血都好像在这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流尽。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,满头的汗。 席家父母连忙走上前询问:“医生,我儿子情况怎么样?” 苏茉也站起了身,却又胆怯地不敢上前,她怕出来的是没了气息的顾瑾年。 她只能停在原地,攥紧了手里的那封信,静静等待着医生的宣判。 医生扯下手套闷声道:“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。” 苏茉松了一大口气,脚步有些不稳,还好,顾瑾年被救回来了。 她听到这个回答,才敢挪动步子,径直走到医生面前。 “他什么时候能醒来?” 医生还没回答,手术室的门再次推开。 苏茉看过去,是顾瑾年被推了出来,脸色惨白,眼睛紧闭着,睫毛微微颤动。 他竟然睁开了眼,明显麻药劲还没有过,悠悠转动一圈,定格在苏茉脸上。 “对不起……” 苏茉心里五味杂陈,他从死亡边缘被抢救回来,看到她却还是下意识地道歉。 自己的离开好像成了顾瑾年一场破不了的梦魇。 她只能将自己的手放在他耳垂上,轻轻捏了捏:“我原谅你了。” 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的一个约定。 小时候苏茉比顾瑾年更加调皮一点,经常打碎父亲的不少藏品。 她不敢承认,就怂恿着顾瑾年替她背锅。 顾瑾年被无缘无故地骂一顿,却还是很义气地没有把她供出来。 顾瑾年会和她生气,她不知道怎么哄,就把自己藏的糖、点心一个劲地全部抱过来给她。 但是如果顾瑾年生气的时间太久,她又会不开心。 顾瑾年就和她做了约定:“如果真心原谅对方了,就可以捏捏那个人的耳垂,说‘我原谅你了’。” 苏茉怕他没有听清,又安抚性地挠了挠他的手背:“等你好了,我们就重新在一起,我不会离开你了。” 顾瑾年眼睛缓慢地眨了眨,像是对她的回应。 …… 病房。 顾瑾年看上去没什么精神,眼皮耷拉下来,却不肯闭上眼。 他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,脸上缠上了绷带,只漏出一双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