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宁月攥紧了拳,脑中却不住的回想被送到匈奴帐中的那天。 抬手看着手里的信件,她蓦地有了主意,抬眼看了眼床上的人,无声无息的走了,却没发现一张信纸兀然掉在身后…… 楚祈安睡得并不如前些日子安稳,不过片刻便睁开了眼。 他仿佛感知到了月儿。 可他没做梦。这就是她的屋子,满屋子都是她的味道。 不对,不一样。 他猛地下床将门打开,带起一阵风来,将空气中最后一抹熟悉也给带走。 目光下移,他捻起那封纸张来。 只一眼,他的眉头就猛地舒展开了。 不是错觉。 原来真的是他的月儿回来了啊。 是要筹划着向他复仇吗? 他安心等着就是了。 月儿。 我等你。 第32章 苏宁月在客栈住了一宿,将信纸上的内容誊写了一份,刻意选在下朝的时间,让乞儿拦下官员的轿子,将信纸送进了轿中。 她不打算造反,更何况武职几乎被楚祈安换了个遍,从前苏任甲的手下死的死,流放的流放,大将军一职也给了他最信重的杨琦。 所以,她盯上的就是文职京官。 其中官职最大的,竟然还有从一品京官,督察院左右都御史,及户部礼部等部的尚书侍郎。 这不是掌握了朝中命脉是什么。 怪不得楚祈安也急着将苏家抄斩,想来,不全是因为她逃走的缘故。 而是急着收回权力。 可她,偏要用这些,狠狠插他一刀! 她先是联系了户部尚书。 看见乞儿送来的信纸,张超原本还嫌被乞丐拦轿沾染了不详,可待信纸看了一半后,他急急下轿去寻那乞儿就再也找不着了。 谁? 是谁拿这些威胁他! 苏望全一家不是在牢里吗? 还有谁有! 难道下狱之前把这些交给了谁,好逼着他救人吗?! 他惴惴不安了一天,生怕这些证据已经一模一样的抄付一份放到了养心殿里。 直到夜深,苏宁月看着他在书房踱步,这才轻功落到房内。 她也不遮面,就这么出现在张超面前。 张超做了多少年的官,经白天这么一遭,再看见苏宁月,一下就想通了,不由得长舒口气来。 一个畏罪潜逃的罪奴,拿着这些无非就是想让他想办法救她父亲罢了。 还能翻起什么风浪,待他将原件哄骗出来,再将人带去皇上那邀上一功! “好侄女,我知你心急,可你父亲现在在天牢里严加看管,我这边也是心急如焚,每日都在想办法将人救出,你实在无需拿罪证逼我啊……” “伯父误会了,我来并不是为着此事。” 苏宁月在书房里打量着,远比她父亲当年的书房还要布满珍贵物什。 看来是捞了不少。 连月国稀少的夜明珠都拿来照明,看来是百宝万货了。 “那,你是要什么?”张超看她目光定在夜明珠上,还以为她是要钱,不由得鄙夷一番后大手一挥:“好侄女想要什么,只要我有,必然奉上。” “我要的您当然有,不然我也不会来了。”苏宁月好笑的将夜明珠拿在手里把玩,夜明珠散发着冷白的光,将她的手指都照的白柔许多。 可她在宫里做了半年多的粗活,已长了不少老茧和疮口,再怎么白柔也掩不住伤口。 “你要什么?”张超心中一咯噔,直觉她不是为钱而来。 苏宁月将一本孟子放置手心翻看着:“我要国库的账本,不管是公库还是私库,营收,负帐我都要知道。” 张超心头一惊,看她说话语气淡然的好像她要的只是本孟子似的。 没想到一开口就要他的脑袋! 他一个劲儿的摇头:“不成!若是被皇上知道,这是掉脑袋灭九族的罪过!” 苏宁月轻笑一声,威逼道:“难道伯父干过的勾当不值得掉脑袋灭九族?听说您的姨娘下个月就要生了,算命先生可说是男孩儿呢。” 第33章 “别!” 张超急急就要上前一步。 苏宁月不急不缓的退后着,继续道:“账本给我证据就到不了养心殿,如若不然,明日在朝上被抄家的,可就是伯父您了。” 看着张超就要叫人,她更是不急:“嘘——忘了告诉伯父,我来之前就已经将证据给了千鹤院轻功顶级的高手,如若天亮之前我还没回,那他就会将证据放到养心殿的桌上。” “如何抉择?账本给我,罪状我会销毁,账本丢失你只当什么都不知就是了。” 半晌,她看到张超认命的低下了头。 “明日,我会将账本取来给你。” “好。” 苏宁月说罢就转身飞离,来无影去无踪。 张超拍着狂跳的心,不由得一抹疑惑染上心间。 这前朝皇后竟有此轻功武艺,怎还在宫里受那等罪? 当初在苏卿卿身后跪着在地上爬行,他和一家老小都看得清楚。 如今,拿了他的罪状不为救自家,却只要国库账本。 她要做什么? 张超惊惧不定的,忙去了姨娘房里,摸着还未出世的孩子,一夜也没想明白。 次日,苏宁月如愿得到了国库的账本。 果真如她所料,一本烂账,亏损无度。 要么加征赋税,要么清理贪官污吏。 哪一样,都要动摇国之根本。 她冷笑一声,又如法炮制,去了盐运使司运处。 如果想营收,就得靠买卖。 而最值钱的,无非就是盐。 那她偏要截断这条路。 她又得到了一份盐运的路径地图和集盐点。 她拿金条买了一批江湖潜客,只要有钱什么都干的人,在原有路径上劫了盐。 朝廷一再动荡,很是不安。 她本可以再加上一把烈柴,可她看向那张大理寺卿,任博远的罪状单子,终究犹豫下来。 是任修远的大哥。 到底,她没动那张单子。 而是换了个不算痛痒,却能一针见血的人物,顺天府丞。 她没去找人再换什么东西,而是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,将罪状贴在了大街上。 不出半日,满京城都已经传遍了天子脚下的大官满身罪状,无数百姓哭求到宫门口,要求将人罢黜,抄家。 袁忠看着跪了一地的群臣,眉心都蹙成了一个大疙瘩,可看着自家圣上丝毫不慌的模样,他倒是急了起来。 先是国库账本丢失,再是国盐被劫,几乎是损失了后半年的营收。 如今,首个力挺陛下的京官也被满身罪状的公示出来。 若是依百姓惩戒了,只怕追随陛下的前朝旧官们都要人人自危,心不齐,君威就立不起来,皇权都散在四处。 可若是不按百姓所言惩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