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通这一点,她觉得理当如此,可心里却还是有些难受。 是啊,自己不过是一个连命都不能做主的奴才。 段澈这般高高在上的人,怎么会想要娶她! 温絮喉间一涩,忽的想起十二年刚被他捡回的自己。 那时,他不过也半大孩童,却从乞丐手中救下自己,并带到外宅养大栽培。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说:“待我登临帝位,必还你自由。” 现在,前句已然成真,后句……她希望成真,又不希望。 那般,自己便还能留在段澈身边伺候。 想到这儿,温絮俯身叩首:“温絮遵命。” 说着,她便要拾起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上。 可段澈的脚却踩在了面具之上,阻止了她的动作。 温絮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,却听他说:“从今之后,不必带了,你这张脸很美。” 她怔了下,一时间竟分辨不清段澈说这话时的语气。 但最后还是应声:“是。” 说完,温絮慢慢站起身。 而此时,一旁候命的太监在此时走上前,将那药碗呈在了她面前。 那碗中漆黑一片,散发的冷气都抑不住那腥苦之味。 温絮微微皱眉,看着段澈:“主子,这……” 段澈起身,亲自端了那碗药送到她唇边:“我赏你的……穿肠毒药。” 第二章 大婚 加入书架 A- A+ 温絮微愣,见段澈并无戏弄之意,便伸手接过,一饮而尽。 他不知,只要是他亲手送来的,无论是什么,她都会心甘情愿地饮尽。 段澈看着温絮的动作,眼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意味。 时间点点过去。 温絮的额上遍布着细密的冷汗,但她只是紧咬着牙,不曾吭出一声。 只能从她身侧早已攥成拳的双手感知到那痛苦。 许是痛到麻木,到后来,温絮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 段澈看着燃尽的香缓缓开口:“此乃‘噬心’,半月发作一次,若到半月未服解药,便会咳血暴毙。” 温絮忍着发抖的腿跪在地上,深深叩首:“温絮明白。” 她不知道段澈为何要给自己下这种毒,许是帝王多疑,恐她背叛。 但自己永远都不会背叛他! 段澈见状,眸色深了些许,却只是挥了挥手:“退下吧。” “是。” 温絮应声,起身退了出去。 这些年,她在杀伐中度了十二载,已然忘了安宁的生活该如何过。 从服下‘噬心’后已过几日,日子平静地令她寝食难安。 入夜。 温絮站在门口,仰头望着天上高悬的月,决定去见段澈。 月光映在雪地之中清冷彻骨。 她一身黑衣,撑着伞走在雪中。 议事殿。 还未踏进内院,温絮就看见其中烛光大亮。 段澈刚登帝位,自是有诸多事等着他处理。 作为主子手中的刀,她也该为他尽力分忧。 想到这,温絮加快了脚步。 刚要踏进宫门,一个穿着斗篷围得严实的女子跟着太监从身旁而过,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。 不知为何,温絮停住了脚步,回头看着她的背影。 “江姑娘,怎么了?”守在门前的太监瞧见她站在那儿,忙迎上前问。 温絮摇摇头:“刚刚那位是何人?” 小太监不知为何迟疑了下:“小的也不知,江姑娘莫要耽误时间了,再晚些皇上歇下,您这趟岂不是白来了?” 温絮也没再多言,走进了殿中。 身后殿门合上。 温絮看着埋案处理奏章的段澈,俯身跪下:“温絮见过主子。” 段澈眼都未抬,冷声问:“何事?” “‘噬心’药效已过,主子可有事需温絮为您分忧?”她微抬起头,看向段澈的眼中涌动着情意。 但段澈丝毫未察:“若有事,我自会派人传你,你无他事便离开。” 他的语气中难掩烦躁。 见状,温絮掩下询问那斗篷女子的话,没再作声。 温絮跪在地上,出神的看了段澈好久。 直到他不耐发问:“你还不走?” 这才起身告退。 之后几日,温絮仍未能等到段澈的传召,反而等来了大婚。 凤冠霞帔,十里红妆。 上妆时,温絮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觉陌然。 镜中人没了素日的肃杀,多了几分柔和,怎么看怎么都别扭。 温絮抬手想要抹掉那红,却被宫女阻止:“姑娘,这是皇上的意思。” 闻言,她只得放下手:“继续吧。” 这之后,温絮跟着宫人上了轿撵,前往祭台。 九十九阶,她走的虔诚专心。 可当站在祭台之上,温絮看着身前的男人,脸上的笑剎时僵住。 这人不是段澈! 但想到那日段澈的话,她还是站在了男人身边。 温絮想,或是段澈有事在身,才叫人易容扮做他来与自己成亲。 时辰到,典礼始。 温絮紧攥着手,平息着心里的慌。 紧接着,便听喜官高喊:“兹有大理寺卿嫡女秋络瑶温婉贤德,册封为后!” 第三章 相同的容貌 加入书架 A- A+ 秋络瑶? 温絮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,怔在原地。 喜官的喊声还在继续。 温絮在宫人的搀扶下拜堂行礼,直到大婚典礼结束,才方方反应过来。 她一直期待着与段澈的这场大婚,他人不在,自己更是连名字都不能拥有。 而这一切,都是段澈安排的。 想到这儿,温絮心里苦涩蔓延。 典礼结束后。 她跟着宫人回了凤仪殿,可等了很久,却始终没等到段澈。 温絮望着天边落下的日头,起身前往议事殿寻人。 段澈果然在。 温絮依旧行了奴礼,跪在地上:“温絮见过主子。” 闻声,段澈抬眸扫了她一眼:“谁准你来这儿的?” 温絮直起身看他:“今日大婚,主子未在,可是有要事在身?” 段澈眉心微皱:“我的事何时需要你来过问?温絮,记住你自己的身份。” 温絮被这话刺的心口一疼。 她知道,段澈没有说错。 可若无意外,这应该是自己此生唯一一次大婚,也是与段澈的唯一一次。 她私心希望他今晚可以陪着自己,哪怕不是以夫君的身份,就是主子也可以! 温絮攥了攥拳还是开口问:“主子,今晚……能否陪着温絮?” 可段澈只是将一颗药扔在她面前:“这是噬心解药,我还有事。” 温絮看着那药,垂下眼睑弯腰将药拿起,落寞离去。 回去的路上,身上繁重的宫服像有千斤重,温絮有些不习惯。 但此刻,她没心思想这些事,满脑子都是刚刚段澈的话。 不知是如何回的凤仪殿。 温絮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上的月,默默将那粒解药吞下。 整整一晚,她就这样坐在那,怔怔出神。 一夜未睡。 温絮想了一晚,还是想尊重内心去问问段澈昨日封后大典的事。 可到了议事殿,却被告知昨夜她离开后不久,他也随即离开。 温絮站在原地,停顿片刻,然后转身走远。 王府。 温絮看着眼前这个段澈登基前曾宿了十几年的王府,以及那个本该是他贴身暗卫,如今却守在王府大门前的秦刹,便知晓自己没找错地方。 看到温絮,秦刹愣了下,走上前:“你怎么来了?” 温絮没回,而是问:“主子可在?” 秦刹迟疑了下,没有回答。 但温絮已然明白了,越过他就要朝院内走去。 见状,秦刹忙伸手阻拦,眼底涌动的情绪无端有股子悲悯。 温絮看的清楚,心底莫名一抽。 但很快,她就将那情绪压下:“我来是有事想问主子,问完我就走。” 她知道秦刹阻拦自己是段澈吩咐,便也不想和他动手。 秦刹有些为难,可见温絮的模样,最终还是让开了路。 温絮一路走到段澈曾住的院子。 院内红梅点点。 屋檐,木柱皆挂满了红绸,显然是大婚的模样。 温絮看着,心不断下沉,垂在身侧的手也慢慢攥成拳。 房门半敞着。 她站在门口,目光凝在屋内一坐一立的两人身上。 屋内红烛已燃过半,赫然是昨夜之事。 温絮怔怔地看着为那女子描眉的段澈,一颗心泛着酸涩苦楚。 而当她目光落在铜镜上时,瞳孔骤然一凝。 那镜中映出的那女子的面容,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! 第四章 姐妹 加入书架 A- A+ 这一刻,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。 温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却不小心踩到了断裂的树枝,发出一声脆响。 段澈闻声从屋内走出,看见温絮,他眉心一皱:“谁准你来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