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前,颂音和谢盈月虽无交流,但用她自己的眼睛去看,并没觉得她这人有何不妥之处。
若论恶毒,她虽能救人,但更擅毒,前世蒋昙儿就没少利用她这方面的能力,她这个所谓的正派女配,比谢盈月作的恶多多了。 是非善恶,不是几句形容词,便能判定的。 “谢盈月所中的‘春时’的确是我制出来的,这事儿是我对不住她。不过错已铸成,说再多也无用,过几日,我会送她一件大礼弥补的。”颂音对着兰花直言道。 “大小姐,只怕什么大礼,都弥补不了二小姐的名声了,这女子的声誉很要紧,尤其是我们二小姐正到了待嫁的年纪,本来许多夫人都喜欢咱们大小姐的温柔端庄,如今出了那事儿,好姻缘几乎都断了。”兰花忍不住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。 她是真心同情二小姐。 二小姐才貌双全,原本还是挺受欢迎的。 自从二小姐及笄之后,夫人便开始为她挑选夫婿,而二小姐自己也争气,因才貌过人,每次赴宴也能得不少公子青睐,所以别看老爷人缘不怎么样,可为二小姐而上门的媒人却不少。 夫人总想不想太过着急,这才没定下来。 但酒楼的事情一出,便已经有好几家递了信来,说是之前求娶的事儿,作罢了。 兰花也是一时冲动,才在大小姐面前说出这话来,说完之后,也有些后悔。 万一大小姐听着不畅快生了气,那两位小姐之间的关系就更差了,她反应过来之后又立即闭上了嘴,小心翼翼的低着头。 “我倒是想要赔她一桩好姻缘,但我非月老,也不知何人可配,万一胡乱做媒,又或是用毒威胁别人娶她,只能适得其反,所以此事我先欠着,你与她说,这婚姻大事我暂时没法子,但若她想先出出气,那就可以先耐心地等待几日,我不会随便糊弄她的。”颂音认认真真地说道。 其实她算不上是个善者,更不是个因为一些过失便会愧疚不已、良心不安之辈。 她师父虽医术高明,可为人狠辣,为了精进自己,曾疯狂琢磨各种毒草,而她少时是被师父买过去的,没有自由身,师父让她做的事,她都得老老实实的去做,否则她会死在师父手上。 也因此,在遇到蒋昙儿之前,在她手中生不如死的病人,也不少。 很多人入了神医堡后,想要治病就要先为师父试药,过程艰难至极,即便最后能痊愈离开,也会对她和师父满怀怨恨。 师父死了之后,她不再受人控制,所以有些手段,她便不喜欢去用了。 谢盈月是谢家人,所以她愿意去偿还过失。 兰花不知道大小姐要做什么,但想起今儿对方拿出的方子,也不由多了些期待。 颂音提供的那些方子,很快便被抄了出来,按照她的意思拿出去卖。 既不要求高价,卖出去就容易的多。 谢寄言放学回家之后,也收到了亲娘给的任务。 “娘,您没病吧?我才不要拿她的东西去书院卖人情呢!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问题啊?万一将人都毒死了怎么办?”谢寄言嘴里咕哝着道。 孟氏翻了个白眼:“我自是找人验过了的!东西没问题,你且放心吧!再说了,那丫头现在是我们家人,这明目张胆的坏事她若是做了,自己讨不到好处的,你这孩子莫不是傻,这点关窍都想不通?” “那我也不去!我姐都被她害惨了,我还用她的东西,那我岂不是不讲义气?!我绝不!”谢寄言昂着头,仿佛全家的骨气都长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。 孟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。 谢盈月早已睡醒了,发泄过情绪之后,人也精神了一点。 她心中是站在弟弟这边的,但也知道母亲说的没错,便道:“你之前不是说蒋二郎用的东西很好吗?应该就是这些。你将东西送出去,蒋二郎肯定气得厉害。” 蒋家二郎入了书院读书,他年纪长些,又已经有秀才功名,所以与谢寄言也不是一个班,原本并无交集。 但蒋昙儿与谢盈月起了矛盾之后,蒋家二郎也在书院里头与谢寄言有了冲突。 谢寄言年纪小,又没个功名,就是靠银子入了个启蒙班。 而这书院里头,偶有让秀才班学子给启蒙班的晚辈们上课的规矩,一般是提供给条件不好又颇有学识的子弟,给他们机会赚取银钱读书用的,蒋二却抢了这机会,特地来了谢寄言的启蒙班,课堂上屡屡让他回答问题,羞辱的法子,层出不穷。 所以此刻提起蒋二郎,谢寄言恨得咬牙切齿。 “蒋固安就是虚伪的小人!今日他当着许多人的面,骂我是个没用的草包,我一时气不过与他吵起来,结果他借机说我顶撞夫子,罚我在外头站了一天!”谢寄言本来不想说这些的,但此时忍不住了。 孟氏都惊了:“这蒋家人也太厚颜无耻了,竟还敢在书院里头为难你?!” “他们有什么不敢的,蒋固安仗着是七皇子推荐进书院的,很会装模作样!”谢寄言也有些委屈,目光看了看那方子,又道:“我听人说,他刚入书院的时候,同窗都不爱搭理他,但他常用膳食点心还有提神的药丸子收买人心……” “那你更要将这东西随便送出去,咱们不该怕他!”谢盈月立即说道。 谢寄言是真不想用颂音的东西。 可比起颂音,他觉得蒋家兄妹更讨人厌。 颂音被他砍过一剑呢,可蒋家付出什么了? “蒋二郎的药丸子应该便是颂……大姐给的,如今这东西她也给了我们,还说任由处置,也是一片好心,想要替你出出气,傻弟弟,你不喜欢大姐,那是家事,但就算关系不好,也当一致对外,娘今日也与我说了,不能内讧。”谢盈月憋着内心的不适,劝道。 “再者……你不是不信她会对咱们好的吗?那就试试,看看当你威胁了蒋二郎的利益之后,她在乎的到底是哪一边。”谢盈月又补了一句。 至于颂音让兰花给她传的话,她其实不信。 替她出气?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心里的郁气散开些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