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氏蹙眉,她父亲只是龙卫司千户,只是个五品官,有什么能帮到顾北凛的?
她摸了摸肚子,也就犹豫片刻。 她母子和许家的性命都捏在顾北凛手里了,除了答应,她没别的路可走。 “王爷请说。” “不用你来传话,本王已经请了你父母上门,此时,人该到了。”顾北凛说道。 许氏愣了愣。 回想起这几日的事情,恐惧袭上心头,许氏身体一阵阵发寒。 顾北凛逆光而坐,明明还是以前那副面容,但眼神和气质却与先前大不相同。 “你……”许氏张了张嘴,“你真的是顾北凛吗?” 顾北凛眼里没有一点光,眸子幽暗,薄唇讥讽:“本王自然是顾北凛。” 只是从大婚那晚开始,本王便与以前不一样了。 没一会,许雄夫妇便来了。 许氏把情况简略一说,许雄夫妇便是面如菜色。 许雄将女儿嫁入靖王府,是盼着女儿能成为王妃,所以才不留余力的帮扶。 没想到,这成了许家的催命符。 不用顾北凛开口,许雄便赶紧开口:“王爷想要办什么事情,我定当竭力帮忙。” 顾北凛声音清冷:“先前暗杀太后的刺客,被关押在龙卫司,不日之后即将处死,本王要你,将他全须全尾的救出来。” —— 因着苏太妃身子太过虚弱,入了夜就发起了高热。 赵嬷嬷自是手脚无措,幸亏有沈云竹施了针,又煎煮了一副药,给苏太妃喂下去后,半夜终于退了烧。 更深露重,沈云竹不好摸黑回墨香居了,便在梧桐苑的厢房暂住一晚。 刚解了扣子,便有人推门而进,夜里的凉风一下子灌进了房里。 沈云竹吓了一跳,捂着胸口回头看去,只见顾北凛身穿黑衣,脸色阴沉恐怖。 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!”她往后退了几步,“你明明答应了做假夫妻,现在是要反悔了?” 顾北凛嘴角一抽,过去点了她的穴道,直接把人抱起来,免得她挣扎动弹耽误了时间。 乘着夜色出了梧桐苑,他抱着一人施展轻功,身形依旧矫健。 夜风在沈云竹耳边刮过,她埋在土里很多年,有些恐高,吓得不敢睁眼。 不知过了多久,顾北凛终于停了下来,将她放下,还把穴道解开了。 沈云竹睁开眼,发现这是一处两进两出的宅子,她还有些后怕,双脚发软没能站稳。 顾北凛无奈,把人扶了扶:“你果然是个怂包。” 沈云竹气不过,怒瞪着他:“怎么着?还不许我恐高了?” 顾北凛见她张牙舞爪的模样,有些哭笑不得。 月色下,他的眉目看起来温柔了几分。 “你聪慧机智,医术高超,就算有恐高这个短处,那也是瑕不掩瑜。”顾北凛先奉承一句,“本王有个侍卫受伤严重,命悬一线,你进去看看能不能救。” 怎么又要她来? 沈云竹有些头疼,却没有多言一句,双腿也不软了,跟着他进屋。 屋内血腥味和药材味混在一起,味道很是奇怪。 “王爷,您回来了!”有一女子迎上来,“大夫呢?” “银溪,她便是大夫。”顾北凛说道。 银溪将目光移到后边。 只见沈云竹身形娇小,脸庞白净,眉眼清亮,目光如水波般盈盈流转。 “沈姑娘?”银溪没称呼王妃,语气疑惑,“你会医术?” “略懂略懂。”沈云竹没在意她怎么称呼,谦虚回答。 银溪眉头皱得更紧。 外头随便一个大夫,都比沈云竹强吧? 还有,若是被沈云竹发现了端倪,那人还杀不杀? 可人已经走了过去,她只好先静观其变。 受伤的男子就躺在木板上,穿着亵裤,上半身布满了鞭伤和烙印。 沈云竹心惊不已,这似乎是刑具留下的伤痕,不仅如此,十只手指的指甲被拔掉,胸口四肢也被钉入了钢钉,这可是锥心裂骨之痛啊。 男子能挺到现在,实属不易。 因着男子手臂上也满是伤痕,她无法摸脉,只好摸了摸男子的颈侧,确定人还活着,才想着施救之法。 只是,男子受了多日折磨,失血过多,伤口还开始腐烂,五脏六腑俱损,就算她一手银针用得再厉害,也无法救活一个重伤之人。 沈云竹咽了咽口水,转头看着顾北凛:“王爷,如果我说……” 顾北凛垂眸,屋子里的烛火在他黑眸里跳跃闪烁,透着狠厉。 “怎么?” 沈云竹想起新婚夜,他那狠辣无情的模样,身子颤了颤,立即改了口:“我是想问王爷,有百年人参吗?” 顾北凛面色一缓,听她这样说,那就是有救了。 他点点头,拿上了烛台,把人带到了库房。 库房里还有其他的烛台,他一一点燃,亮堂了不少。 “好像有几株百年人参。”顾北凛到了一架子前,目光落在了一红漆锦盒上,薄唇讥讽,“差点忘了,本王当年在英州挖的千年人参还没来得及送出去。” “千年人参?这敢情好啊。”沈云竹凑过来,把红漆锦盒搬到侧边打开,里面果然是一株品相极好的千年人参。 忽然,她侧头看着顾北凛,问道:“王爷,你什么时候去的英州啊?” 英州早在五年前就被北楚攻下,早不是大晋的疆土了。 顾北凛呼吸乱了几分,但面色依旧,说道:“七八年前吧。还要什么,赶紧拿。” 经他催促,沈云竹才没多问。 这库房一面是放普通药材,一面是放各类毒药毒粉。 她挑选一些药粉,想起男子身上的钉子,又嘟囔着得找个镊子。 顾北凛听了她的话,从角落翻出了一套精钢所制的工具,乃是这个时代的大夫常用的手术刀。 “这套工具可行?” 是他当年命人打造的。 沈云竹翻看了一下,微微惊诧:“可以,这套手术刀很齐全啊,而且还是精钢所制,不怕生锈。” 她当初是和同伴一起下山的,她学的是中医,同伴则是学西医。 两人住在一起,经常互相交流,长久下来,她对西医外科就有了一定了解。 “手术刀?”顾北凛轻笑,“这套刀具的主人活着的时候,还想着该给这套刀取什么名字才好,他想了好几个都不大满意,你这个名字倒是恰到好处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