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不会有这样的攻略对象。 想要完成任务、听到他说爱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。 时间就剩下三天了,这是比眼下面对变态还要更严峻的问题。 鹿家来找人是迟早的事,凌慕不会做出威胁她生命的事,眼下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拖。 手机虽然没电了,但凌慕还是谨慎地将其收走。 “夏夏,你果然与众不同,”凌慕说,“一点都见你害怕,那要不要下去吃个晚饭?” 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这若无其事模样的,鹿夏只能归根于这人脸皮之厚。 只是不吃饱确实没有力气应对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,她犯不着和这种人置气,伤害自己的身体。 干脆看看他到底想干嘛。 走之前她看到了那幅面积巨大的画像,总觉得笔触有点眼熟。 鹿夏问他:“这是你画的你自己?你好自恋。” 凌慕漫不经心地说:“别人画的,不好看吗?” “还行吧,人模人样的,”她尖牙利齿地呛声,“看不大出来是个禽兽。” 凌慕半点也看不出生气的样子,笑眯眯地端出饭菜摆在她面前。 几道简单的小菜竟然被他做得很上台面,色香味俱全。只是鹿夏看到那张脸就会想起暗室里,在浑然不知情况下被拍照的女孩们。 一时间竟然没了胃口。 第三十六章 凌慕挑起眉:“怕我下毒?” “看你恶心,”鹿夏笑盈盈地说。 他半点也不生气,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,鹿夏只觉得这人简直是个神经病。 “夏夏,你真的很像她,”笑了一会,凌慕揩掉眼尾晶莹的泪,拿起筷子夹起饭菜放进口中,“吃吧,味道还不错。” 鹿夏不知道他指的“她”是谁,想也知道凌慕不可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勉强吃了一口。 “……这是你说的不错?”她立刻把嘴里的青菜吐了出来,“你是不是味觉有问题。” “还是不好吃吗,”凌慕竟然点点头,“是啊,我尝不出味道。” 鹿夏惊讶地睁大了眼。 味觉失灵的人吃饭的时候表情肯定会很痛苦,但是她和凌慕一起用过这么多次餐了,却还是从未察觉出来。 “为什么?” “因为教我做饭的人死了,”他淡淡地说,“所以我也吃不出味道了。” 鹿夏大概知道凌慕的家庭构成,他的双亲还好端端活在世上。 想来应该是他口中的“她”。 落灰的钢琴、熟悉的画作,还有那么多藏在房间里的艺术品。 电光火石间,她猛地站了起来,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名字。 顾妤星。 她是最年轻杰出的画协成员,才华横溢,天资聪颖,提到她的人无一不将其视为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。 或许是天妒英才,早在五年前,顾妤星就因为生病去世了。 之所以觉得那副画作眼熟,是因为鹿夏去参观过她的遗志展。 当时她还邀请了沈时礼…… 凌慕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脸,倾身靠近,手指轻轻摩挲过鹿夏的脸颊。 “真的很像,”他不无痴迷地说,“从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在想,是不是妤星觉得我过得太痛苦,回来看望我了呢。” “我知道这都只是我的奢望,她早就死了,死在铺天盖地的骂名里,死在肮脏的水泥上。” “可是你连性格都很像,要我怎么放得下?” 顾妤星家庭条件一般,但艺术造诣太高,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绘画和音乐。 她和父母对峙后独自来到大城市打工挣钱,参加艺考。 明明自己已经十分辛苦,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把桥墩下的凌慕捡了回来。 彼时凌慕不是什么凌家的总裁,只是一个和父母闹矛盾的高中生。 他被大自己一岁半的顾妤星照顾得很好。 那段时间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,凌慕在这日积月累的相处中,真切地感受到了从没得到过的爱。 第三十七章 顾妤星自己有个妹妹,自然会把凌慕当成弟弟来看待。 她来自一个很小的城市,不知道凌慕身上穿的一件平平无奇的外套,可以抵掉自己四年的学费生活费。 就这么相处了两年时光,顾妤星考上了很好的大学,虽然年轻、稚嫩,却逐渐崭露头角,成为被许多人看好的天才。 五年过去了,凌慕还记得那天深夜,一辆雷克萨斯停在这偏僻的、污水横流的小巷。 下来的甚至不是他的爸妈。 建议凌父凌母在小儿子房间里装上监控摄像的是他、告诉凌慕这个家根本没有他立足之处的也是他,深蓝的镜片后,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看着开门的少女。 管家彬彬有礼地说:“顾小姐,你好,我来接凌少爷。” 那天是新年。 顾妤星不是很好欺负的性格,她叉着腰站在门前,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,气势汹汹地说:“喂,你们谁啊?” “我是凌府的私人管家,”男人慢条斯理地说,“请您不要阻拦,这是他父亲的意思。” 凌慕一直告诉顾妤星,自己是因为在家不受宠才跑出来的,爸爸妈妈只爱着哥哥,从来都吝啬分他一个眼神。 他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状况,顾妤星看着那张稚嫩的、满是伤痕的脸,下意识以为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来自穷人家的小孩。 她哪怕再没有关于钱财的常识,也知道普通人家里不可能会有管家,那辆豪车更是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富贵。 身后是破旧不堪的木门,他们连暖气费都缴不起,簇拥着像两只毛绒绒的,取暖的小动物。 那一瞬间,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妤星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。 久等着她回来吃火锅的凌慕终于按捺不住,咚咚地从屋内跑出来,透过顾妤星的肩膀,看到了自己生平最厌恶的人。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,高声道:“关门!” 顾妤星看了眼成年男人平静无波的脸:“可是……” “关门!关门!”凌慕摇着头,拽住她的胳膊哀求道,“妤星、姐姐、关门好不好?求求你了!” 哪怕知道了他的身份,顾妤星也从未怪罪过这个小孩。 她不觉得自己花钱去养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。 相反,看着少年脸上显而易见的惊恐,女孩单薄的身体站立在男人面前,坚定地说。 “他不愿意和你们回去,不要强迫他了吧。” 第三十八章 男人也没有什么要动手强抢的意思,微微一躬身:“我还会再来的。” 木门啪的一声被关上了,凌慕抱着顾妤星,嚎啕大哭。 在这之后,凌慕向她解释了自己的家境继而跑出来的原因,顾妤星只是骂了他两句“臭小子”,又安慰说,不想回去就在这里住一阵子吧。 但是你真的应该去上学了,不能再拖了哦。顾妤星补充道。 她在寒冬腊月跑出门去做助教,就是为了给凌慕攒齐学费,刚开始因为她名校的身份和精彩的履历,赢得了不少人的信任。 可顾妤星再去第二趟的时候,所有画室都对她关上了大门。 “勾引人家未成年的孩子,你怎么这么不要脸?” “还懂得在娃娃时候抓起,好心机!一心想着以后去豪门当阔太太吧?” 报纸、媒体,铺天盖地的丑闻都在控诉某个高校在读的新锐艺术家,与名门望族的未成年孩子同居两年之久。 行文中明确地指出了她的身份和名字,甚至详细地贴出了这几年她的画作和获得的奖项。 艺术本就拥有着较高的欣赏门槛,外行指指点点,认为她的画作德不配位,都是小少爷帮她买通了主办方。 内行人缄默再三,谁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为她出头。 一夜之间,她从被大众认可的小有名气的创作者,变成了人人喊打、攀附权贵、勾引未成年的狐狸精。 顾妤星的手机震动,是凌慕打来的电话,他焦急又烦躁地说:“妤星,你别管那些报纸,我爸妈就是在逼我回家!只要我回去了,就会撤掉那些通稿的,不看了好不好?” 妹妹发来担忧的询问,导师冷冰冰地通知顾妤星被退学了。 她勉强笑了笑,说:“好,你不要着急,回去路上注意安全。” “我以为她会等我,”凌慕笑了笑,“但是回去后,我听说她自杀了。” 顾妤星隐隐有预感,或许这次凌慕回去后,他们就再也见不到面了。 她在两人住的那个很小的房子里画完了最后一幅画,新年伊始,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