县令这明显和丰田村的人是一伙的,她自然不抱什么希望,她要的,就是制造舆论。
“民女坚信,大人英明神武,自然会依法办案!”沈自霞淡淡回答,随之慢慢爬起。 因为之前滑跪,她受伤的膝盖再次雪上加霜,手紧紧扶着椅脚,支撑着自己起来,许是见她太过吃力,还是王捕头过来把她扶好坐在椅子上。 郑县令看了一眼,嘴角抽了抽,但还是没说什么。 “不知这位仵作大叔,您探查尸体时,伤处是在何处?” 沈自霞坐好后,向仵作的方向看去。 “祠堂的男尸因大火原因,尸体已经烧焦,难以辨认死因…” 难以辨认死因?还是压根就没去辨认过,要不然怎么会查不出这死者究竟是被火烧死的,还是在失火前就已经死了。 看来这仵作,要么是个草包,要么就是,压根没去验尸? 想到这,沈自霞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。 “至于另一名死在家中的死者,伤处是在脖颈处,凶器是针尖一类的东西,身上还有近二十处刀伤…” 听到这里,二十处的刀伤,让在座的众人都抽了一口气! 这也太狠了吧!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! “那这脖颈处的伤,是否是那凶器簪子,造成的?” “自然是!那簪子拔出来时,还带着血迹,一看便知!” 说到这,沈自霞了然于心,“大人,这簪子所长几许?可否让人量过?” 哪里让人量过?这丰田村的族长前几天急冲冲地找上他,只丢了这簪子给他,那上面的血迹,还是随便蹭上去的。 原本他们以为只是几个姑娘家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,也没见过什么世面,吓唬两下,给点苦头吃,就能直接认罪画押了!纵使日后她们的家族找上门来,人证物证齐全,又已经认罪画押,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只能自己认了! 哪里想到这沈氏竟然那么细心,连这种枝叶末节的事她都能想到。 又想到刚才师爷进来时和他耳语说的淮南王府,他感觉自己的头有两个那么大! 要不,暗中帮下沈氏,就当给自己多条后路多条选择罢了! 想到这,郑县令整理了一下思绪,面色依旧如初着说“当然!本官办案一直是实事求是,这凶器早已记录在案!” “大人可否让民女看看那簪子?” “给她看!”郑县令吩咐手下人。 沈自霞离着衙役几步的距离,看了一眼簪子,嗯!不是她的!不仅不是她的,还是一根短的簪子! 当初逃离祠堂时,那簪子匆忙间没有拔下来,不过也拔不下来,早被骨头卡得死死的! 早知道他们会做伪证,没想到连真正的那根属于她的簪子都舍不得拿出来,难道是被烧坏了,还是被他们拿去当了? 她不知道,此刻这根簪子,已经在她姐姐沈韵手里了!丰田村的人哪里拿得了! “那这死者脖颈上的伤处,有多宽多深呢?是否与那簪子吻合呢?”沈自霞的目光从簪子上移开,继续追问那仵作。 仵作觉得很奇怪,这女子不是被告吗?怎么总是她来问他,县太爷也默许,这算什么! 他只是一个小小仵作,衙门的人找到他之前,只是大致说了下情况,什么尸体什么凶器,他也只是大概看了一眼,准确来说,他连尸体的边边都没摸到,就被催促着赶到这了! 做这个差事也有几十年了tຊ,早已练就了颗玲珑心,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他比谁都精明。 这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可比谁都清楚。 “死者脖颈处的伤有十几寸深,与这凶器吻合!”他面不改色道。 说破天,都针形伤口,即使说错也有县太爷兜底。 话音刚落,沈自霞便怒目而斥 “你撒谎!” 这仵作果然是被临时拉来凑数的,可想而知,他们压根就没有细查此案,分明就是想直接定罪,她们是否有冤情,根本没人关心。 她一把抓过那带血的簪子,那是一根粗糙的梅花形的镂空银短簪,簪头雕刻的梅花握在手里,硌得她生疼,但她并不在意,死死握住簪头展示簪棍的血迹,“这簪子上的血迹,只有底部的那么一点点,说明插进去的程度并不深!” “而仵作却说,那伤处有十几寸深,可这簪子,满打满算,也没超过十寸吧?” 说到这,沈自霞拿着簪子在众人面前晃来晃去,“诸位可看清楚了,这簪子有十几寸那么长吗?” “一个连十寸都没有的短簪,试问,如何能插得进十几寸深的伤处,这不是欺瞒,是什么?” “分明是你们拐卖良家妇女不成,就诬陷他人!” “这就是伪证!”说完,沈自霞狠狠把簪子扔在地上! “我们三个就是人证,丰田村的人,把所有拐卖来的良家妇女,都关在了祠堂,若不是我们幸运逃了出来,只怕那祠堂里的尸体,就不只这一具了…大人尽管派人去丰田村查,兴许还能解救出其他被拐卖的姑娘!” 簪子被掷在地上,随着沈自霞义愤填膺的控诉,人群瞬时喧嚣起来。 “哼!我就说嘛,这姑娘家家,哪里能杀得了两个大男人!” “分明就是这丰田村人拐卖不成,就诬陷这三姑娘!” “前几年俺们那也丢了好多姑娘,会不会也是他们干的?” “不能放过他们!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恨了…” 人群逐渐失控,大家纷纷谴责边上和田亮一起来的丰田村人。 他们被那些愤怒的百姓围起来,你一句他一句的怒骂。 丰田村的人也不甘示弱,两拨人推推搡搡的,眼看着场面就要陷入不可收拾的地步… “沈氏,你莫要在此胡说八道!什么伪证,这分明就是你杀人的凶器!县令大人,你可别被这妖女所骗了!” 丰田村族长迈着大步从外头进来,高声喊话! 他怎么来了!还嫌场面不够乱吗! 郑县令一边大力拍着惊堂木,让众人肃静,一边指挥衙役组织纪律,控制现场,疏导众人。 王捕头高声得令,但也只是做做样子,时不时还故意放几个高头大马的壮男进去给那些人暴打一顿,再装模作样的驱赶驱赶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