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沈邕璃的生身母妃葬身于一片火海,后来查到起因是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喜欢花灯,在宫里点了花灯不慎被风吹到沈邕璃母妃宫内,走火把人烧死了。 那段时日我们仨一起跟着夫子听书,沈邕璃神情落寞,日渐消沉。 沈邕璃母妃不受宠,死后没多久,赶上仲秋节,满宫的花灯格外讽刺。 沈邕璃的母妃是个顶温柔的人,我们听书累了,她就亲手给我们做可口的糕点和茶点。 先皇不怎么宠幸她,她就时常陪着我们。 她去世那年,我也难过好久。 后来我跟着母亲进宫赴宴,趁着没人注意,把每个灯上都画上牛鬼蛇神四不像,那是那段时间,看见沈邕璃难得的笑脸。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。 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,你不开心,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。况且我那时年幼不懂事,哪怕被发现,先皇也不会怪我,只当我顽童爱玩罢了。” “我没想到你会因为这件事。。” 他瞳孔折射出笑意:“母妃离世以后,没有人对我好,人人都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登顶的价值,我那段时间很痛苦,你给了我一滴水,让我有希望活下去。” 我其实当时只是随手为之,竟让他这么多年记挂此事。 我久久不能言语。 “犀儿,当年你嫁给宋呁,我真的很痛苦,但是我只能克制自己,我如果表现出任何对你的觊觎之心,你在婆家的日子必不会好过。” 我苦笑道:“你可知,我为何会嫁给宋呁。” “为何?” “因为那副画像,我以为是宋呁送我的。” 他眼底涌现后悔之色,悲叹一声:“我真是愚蠢!早知道我不该偷偷塞给你。” 我轻轻道:“人间遗憾事,只道是寻常,缘分未到,怎么做也是枉然,不必介怀后悔。” 我心里一直压着一件事,只是在纠结要不要说,今时今日,便一起说了罢。 “陛下,如果有人一直骗你瞒你,你会怎么做?” 他思索片刻道:“那要看此人是谁,欺我什么事。” “家国大事呢?” 他犹疑的看着我:“犀儿有话要对我说?” 我深吸一口气,眼睛一闭,“。。。没事!” 他笑意点点,“真的没事?” “真的没事。” 事情还未结束,我不想此时就把父亲牵扯进来,都怪他说话太过旖旎,差点就吐露出去了。 果然男色不可沉迷,容易误事! “犀儿还没回答我,难道我和宋呁那乱臣贼子是一类人?” 我脱口而出:“自然不是,他为了达到目的,手段龌龊,陛下胸襟开阔,光明磊落,怎可拿来作比较?” “这么说来,我在犀儿心里这么好?” “。。。” 嗯,马屁拍大了。 “陛下自登基以来,为国为民,世人无有不称赞,只是陛下,臣女觉得你好不重要,你要真的好才行。假如陛下身陷囹圄,岂不叫国民叹息。” 沈邕璃聪明,很快便听出我意有所指。 “这件事我自会处理,你不要插手。” 我着急道:“陛下身边危机重重,难道陛下就安心?陛下身边的高湛和贵妃,还有兰美人,可都不是清白之人。” 他轻笑出声,眉目清朗。 “犀儿不必担心我,我自有办法处理,我明日在你宫里多安排一些人过来,必不叫今日的事再发生。” 他拳拳在握的样子,倒显得我大惊小怪了。 我小声嘟囔:“既然你都知道还。。” 还把他们放身边当个不定时的危险分子。 “犀儿放心,等事情结束,自会分明。还有就是,待事情结束,我便遣散后宫,只待一人。” 他温柔的目光将我包裹,仿佛置身静谧湖水,让人沉溺其中。 我摇摇头,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海摇走。 我仔细算着时间差不多了,梦炎应该到了。 近日事情诸多, 我已经许久不知道腊月的消息了,心里有些焦急。 “陛下,时候不早了,您该休息了。” 他揶揄道:“那好啊,我看你这床够大,不如。。” 我瞪大眼睛,一脸警惕。 他哈哈一笑,“不如你也早点休息。” 第19章 栽赃 沈邕璃走后,梦炎悄无声息到来。 我问道:“我已经在宋呁面前暴露,想必宋呁已经起了警惕,腊月那边怎么样了?” “腊月已多日不见宋呁,未曾探查到什么消息。” 我皱眉。 “府上呢?” “府上如旧。” 我摩挲着手指,陷入思考。 半晌后,我说:“你下去吧。” 梦炎又悄无声息的消失。 待梦炎走后,我急忙把留星唤进来。 我看着留星,满脸严肃,“留星,我知你武功高超,为人做事也稳妥,现下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,你可愿意?” 留星跪与地上,“奴婢自当尽心竭力。” 我满意的点点头,拿出一块玄色令牌,“陀罗庄右巷三十二户,你去看看是否有一个妙龄女子,十七八的年纪,名叫腊月,右脸眉角有颗痣,我要你将她带出来。城内有家客栈,名叫忘忧客栈,你拿着这个令牌交给掌柜,他自会妥善安排腊月。” 稍后我顿了顿,又道:“如若腊月不在陀罗庄,你也拿着这个令牌去忘忧客栈,就说我的命令,秘密寻找腊月。” “奴婢遵命。” “记住,不可让第三人知晓。我知你是陛下的人,但是现在既然跟着我,那就唯我是从,我这么做,也是为了陛下的大业。” “奴婢知晓,定不会让小姐失望。” “去吧。” 留星走后,我仍然心有余悸,腊月怕是凶多吉少。 一连半月未曾听到腊月的消息,梦炎此番说辞并没有太大破绽。 府内照旧也寻不到什么错处,只是有一事梦炎却暴露痕迹。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火味道。 一个暗卫,必不会烧香拜佛,那一定是去了有香火的地方,梦炎是父亲交给我的暗卫,想必还是忠于父亲。 我倒不担心我知道父亲的秘密他会大义灭亲,很大可能是他不希望我参与此事,所以梦炎不会告知我事情的真相。 我担心父亲为了保我,会杀了腊月灭口,这样对我不利的因素就会减少。 所以我让留星前去探查此事。 忘忧客栈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,她是三朝元老左相的独女,当年因为生了一场大病,在我未及笄之前就去世了。 我身在行宫,身边没有可以支配的人,唯有陛下给我的望月和留星身上带些功夫。 暗卫不可重用,我没有其他的选择。 倒是应该尽快培养自己的心腹了。 留星做事利落,天未亮之前就回来了。 “怎么样?” “如小姐所料,您要找的人,不在陀罗庄。” 我的心沉下去。 “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,将令牌给了忘忧客栈的掌柜。小姐请安心,人定会找到。” 我点点头,“你做的好,先下去吧。” “是,奴告退。” 我答应过刘芳、刘莹的父母,必会给他们一个交代,现下事情变成这样,我难辞其咎,只希望腊月还活着。 天色渐渐泛白,我一夜未睡,头熬得狠了,隐隐作痛,便去床上躺了一会。 不知睡了多久,芳翠来将我唤醒,说是贵妃解了禁制,前来探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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