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晋毅摸了摸他的头:“越杉,先送姑姑安息吧,爹会告诉你一切的。”
“爹……”沈越杉双目通红,强忍着泪水。 沈晋毅重重叹了一口气,深吸了一口气,高声喊道:“封棺,上路!” 大雪未停,一缕白色被风吹进来。 盛煜阳的视线紧随着那一抹白,落入棺木中,落在程雪梨紧闭的眸上。 棺木被合上,视线隔绝。 盛煜阳蓦地回神,心忽然没来由得陷入一片慌乱。 似坠入一片虚无,想要找到什么东西,可什么都没有,什么也找不到。 盛煜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他从来就没有任何欲望,只是听从父皇的话,去追求权力,因为他未来是九五之尊。 哪怕如此,盛煜阳面上仍旧淡漠,他漠然看着众人哭泣,看着沈越杉撕心裂肺地哭喊。 他没有过那种情绪,他不懂。 盛煜阳只能说:“节哀。” 盛煜阳回到东宫时,落了一身的雪。 婢女连忙为他更衣,掸去他身上的冰冷。 可盛煜阳却不知冷热,只觉得走这一趟,疲惫至极。3 服侍他的太监小李子试探性问:“雪婵公主身子不适,殿下要前去探望吗?” 盛煜阳眉眼都没抬一下:“孤乏了。” 小李子当然是聪明人,便不再提及,与婢女们纷纷退下。 盛煜阳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,他又一次梦见那天赶到边关之时的场景。 血流成河,生灵涂炭。 以及,程雪梨屹立不倒的身影。 他似乎能够看见程雪梨死前发生了什么,程雪梨高举着旗帜,嘶声大喊:“众将听令!不顾一切,死守城门!” “咻!” 下一瞬,无数箭支贯穿她的身体,只要击垮了她,士气便会萎靡。 可哪怕如此,程雪梨却硬生生承下来,她做到了,成为所有人坚持下去的鼓励。 对方气急,最后一只箭支,直直穿透她的眉心。 程雪梨睁大了眼,永远地定格。 盛煜阳猛地醒来,揉了揉抽疼的眉心,失去了睡意。 他不知为何心乱如麻,为了静下心,直接起身去了书房批奏。 晌午过后,叶雪婵主动前来探望,带着她亲手做的羹汤:“殿下,辛苦您了。” 盛煜阳没有抬眸:“即身子未康复,就该在屋中休息。” 叶雪婵一僵。 此时,受命去查叶雪婵一事的下属回来禀报:“殿下,臣已查清您吩咐的事!” 盛煜阳这才停下动作,扫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叶雪婵:“说。” 下属语气愤然:“雪婵公主在入京途中便已遭人杀害,被如今的‘叶雪婵’冒名顶替,而这个假的公主正是南蛮倭寇的间隙!里应外合窃取我大崇机密!” 他停顿了一下,做出视死如归之色:“陛下!臣恳请您莫要顾及儿女私情!” 叶雪婵脸色一会青一会白:“不是的,殿下!此事与我无关,我是被冤枉的!” 盛煜阳冷淡无波澜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丝怒意,毛笔重重砸在地上。 屋内陷入一片冷寂。 盛煜阳不说话,其他人哪敢说话。 下属死死攥紧手,不知盛煜阳这是何意,是为叶雪婵而怒,而是见不得他此话。 但哪怕是死,他也决不会胆怯。 盛煜阳没有回答他的话,而是冷冷看向假冒的叶雪婵。 “压入天牢,处死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