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昨天不是和黎越延喝酒吗?这是怎么回事?” “我怎么会在他的房间?” 回应她的是系统冰冷的电子音:【宿主,黎昔沅的身体对酒精有过敏反应,切记以后不得再喝酒。】 【今天早上黎越延从医院把你带回来的。】 姜心宁回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黎越延,连忙甩了甩头,她不能再想他。 这一次,他们是绝对不能发生任何关系的叔侄。 他对她的所有关心,只是一个长辈的正常态度。 姜心宁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,试图将那一点不甘心想要姜醒的情愫掐断。 失神间,吴妈在外面敲响了门:“昔沅小姐,你醒了吗?” 姜心宁起身开门,吴妈手上端着早饭:“少爷说让给你准备的。” 姜心宁愣神:“是小叔今天早上送我回来的吗?” “是,昨天你酒精过敏,送去医院了。” “小叔人呢?” “和宁小姐回宁家了,说是要商量什么事呢。” 昨天晚上那样深情地还在说爱她,想她,今天却又和宁夏在一起。 黎越延说的话究竟还剩下几分真心呢? 她发现她还是看不懂他。 灵堂。 这是姜心宁去世的第十天,可她的灵位前却只剩几根单薄的香,除去自己昨天放上的白菊,再没有新的人来祭奠了。 甚至正中央摆放的她的遗像都偏向一侧,姜心宁心里一紧,走上前将遗像扶正。 她不喜欢照相,这遗像选择的照片甚至是婚纱照的那一张。 姜心宁心里有些苦涩,竟然会有人结婚照和遗照都用的同一张。 她抬手抚过遗像上没有裁掉的一小截头纱,注意到牌位上刻着的‘黎越延之妻姜心宁’。 “你在这干什么?” 身后传来黎越延冷厉的声音,姜心宁故作镇定地回答:“我来看看小婶婶。” 黎越延拧着眉,眼神分明是不相信。 却也没有再多问,将手里的一捧茉莉放上替下白菊花,若无其事地提起:“你昨天喝醉了,怎么叫我越延?” 黎越延的语气没有多少起伏,也不是质问的语气,姜心宁却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他的恼怒。 姜心宁慌忙摆手道歉:“小叔,对不起我喝醉了,说的都是不过脑子的话,你别生气。” 摆手的幅度过大牵扯到肩膀处的伤口,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 黎越延掀眸看去,语气有了几分软化:“我没生气,你小心伤口。” 姜心宁后撤几步,望着黎越延的脸,眼神里满是怯懦,脚下却一个不稳,险些摔倒。 黎越延伸手将她扶住。 四目相对间,黎越延像是透过了她的眼睛看见了她的灵魂。 可忽然,灵堂外传来宁夏的声音:“越延哥。” 宁夏走到门口,黎越延才像是反应过来,飞快地松开了手,快速地在手帕上擦拭,像要擦去什么脏东西一样。 姜心宁眼神黯淡,侧身让开。 “越延哥,你怎么看着心情不好?”宁夏紧盯着姜心宁,“是这不懂事的小丫头惹你生气了?” 姜心宁眼观鼻鼻观心,不发一言,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。 黎越延瞥了眼姜心宁,安抚着宁夏:“没有,是我自己心情不好,和昔沅没关系。” 见宁夏似乎对着黎昔沅还有怨气,黎越延又将她抱紧:“谢谢你阿宁,这段时间还好有你在。” 宁夏笑得娇羞,轻声道:“还有外人看着呢!” 手却毫不客气地缠上黎越延的脖子,一番亲昵后,宁夏从黎越延怀里挣开,抬眼看向他:“越延哥,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?” “今天不是见过我爸了吗!他一直问我呢!” 姜心宁在一旁不敢有任何动作,更加不敢抬头,却也能感受到黎越延有一瞬思虑。 半晌,宁夏补充道:“心宁姐在天上一定会希望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黎你的。” 黎越延迟疑了一瞬,才松口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 两人像是已经完全将姜心宁忽略,相拥着走远。 姜心宁才动了动已经有些僵硬发麻的肩膀,甜腻的茉莉花香也不能将他心口的苦涩化解。 【宿主,一旦他们俩结婚之后,你的任务就会宣告失败。】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提醒着她。 姜心宁望着黎越延和宁夏的背影,低声呢喃:“我知道了,可是他只是拿我当一个小辈,根本不会听我说的话。” ◇ 第十五章 黎越延直到中午才回来。 他回来之后没说一句话,坐在沙发上出神,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。 姜心宁知道这是他宿醉之后常有的表现。 问过吴妈之后去厨房熬了醒酒汤,又用黎越延常用的瓷碗装好了递给他:“小叔,醒酒汤。” 黎越延一顿,没有防备地接过,却在尝到熟悉的味道后表情一变。 这和躺在灵堂里的姜心宁做的一模一样,甚至盛汤用的碗都是他常用的。 这些都只有姜心宁能够注意到。 瓷碗扣在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,黎越延面色冰冷:“谁教你做的?” 姜心宁对这样“生人勿近”的黎越延有些畏惧,声音不自觉地降低:“是厨房里留的菜谱,我刚从国外回来,只能照着那个做。” 黎越延的眼眸里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悲伤,闷声道:“知道了。” “小叔怎么了?是味道不对吗?还是太难喝了?” 姜心宁作势要将桌子上的醒酒汤端走,却被黎越延制止:“不是,挺好喝的,谢谢你,昔沅。” 姜心宁情绪一时有些复杂,却还是乖巧地回答:“不用谢。” 两人一时之间又陷入沉默。 姜心宁不知道应该把眼睛放在哪,索性放在黎越延身上。 黎越延重新端起碗轻轻吹了吹,一口一口地抿着,过长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,可姜心宁还是看见他眼角划过一滴眼泪。 她心里一紧,又飞快将眼神别开。 “阿宁……” 姜心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回应了声:“嗯。” 四目相对,姜心宁注意到黎越延眸色里难得的一丝柔情,可转瞬间又满是震惊怀疑:“你……” 姜心宁快速打断了黎越延接下来的话,故作镇定:“怎么了?小叔怎么知道我的小名?” 黎越延紧紧盯着姜心宁那双熟悉的眼睛,试图找到一丝破绽。 可是,很快他又垂下头,抿了一口醒酒汤,转动着手里的瓷碗。 “她怎么可能是我的阿宁,我的阿宁已经死了。” 姜心宁清楚地看见他嘴唇紧闭着,瞬间明白这也是读心术。 她有些眷念地描过黎越延的眉眼,心里有些复杂:如果黎越延知道她就是阿宁之后,会怎么样呢? 失神间。 黎越延将已经喝了一半的醒酒汤放下,再次开口:“既然是你的小名,我以后也这样叫你吧,显得亲切一点。” 姜心宁回过神,慌忙答应:“好。” 黎越延的宿醉已经有所缓和,大概还是有些疼,也没回公司,让助理把文件送到了家里,开始在沙发上处理文件。 姜心宁没有别的事干,她本来就对黎家不熟悉,索性抱着平板在黎越延身边开始写写画画。 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。 姜心宁却被这称得上温馨的氛围感染,早起睡眠不足加上因为过敏还是有些发昏的头。 姜心宁竟然撑不住困意,窝在沙发上睡着了。 傍晚。 春末的风还是带着寒意,从没有关紧的窗户透进来。 姜心宁只觉得身上发冷,打着寒颤惺忪睁眼,坐直了身子。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,而黎越延就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。 姜心宁鲜少见到这样失态的他。 原本的文件散乱地摆在一边,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了几颗,手上拿着酒瓶,眼神放空、麻木。 姜心宁小心翼翼地开口:“小叔……” 黎越延掀眸看过来,他微眯着眼,细碎的光落在面容上,映出一片片破碎的光影。 他紧皱着眉头,一直没说话。 姜心宁以为他是喝多了酒难受,伸手想要将他扶正。 可触碰到他肩膀的那一刻,手却猛地被攥住。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! 等反应过来,她人已经被黎越延压在身下,酒气和黎越延身上香根草的气味喷洒在她脸上:“昔沅……阿宁,你和她好像。” 姜心宁微微愣住,她知道他说的是谁,可是她不敢应,手上用力将黎越延推远一些:“小叔,你喝醉了。”。 黎越延盯着姜心宁的眼睛看了一会儿,也不再动作,坐起身:“昔沅,你和我的妻子很像,她也是阿宁,是我的阿宁。” “她是跳海自尽的,我知道她是怪我,怪我三心二意,所以她甚至都不来梦里看我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