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不需要你担心,你做好你的王母便可以了。” “你我之间情分已尽,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。” 寒烟见他要走,极不甘心。 “师兄,你我相伴数十万年,这份情谊还比不得汐雾那个黄毛丫头区区千年吗?” 元辰却无心再与她纠缠,念动神决神行而去。 他从前不知,寒烟是何等居心。 只道她一心成为王母,虽然行事偶尔偏颇执拗,也算是心系苍生,向着大道。 但他在汐雾的婆娑梦境里,却见到了她掩藏的另一面。 嫉妒,愤恨,歹毒…… 如今复生汐雾是第一要事,否则他必将替他的师尊苍空神尊清理门户,将寒烟从上清境除名。 数日之后,元辰仙尊终于带着还魂灯赶到了伏魔垣。 确实是这万年之中,他一直过度使用神力,从未有一刻休养生息。 以至于新伤旧伤,伤上加伤。无论是神魂还是仙体都大不如前。 但即便如此,他也不敢有片刻耽误。 破损的道心日日承受着噬心之痛,他不在乎。 无上是神魂夜夜被万千冥气啃噬消融,他不在乎。 坦坦荡荡的亘古上神之路就此断绝,他不在乎。 他只在乎,他亲手养育的汐雾,能不能重回世间。 哪怕他会神陨,哪怕她会恨她。 只要她能回来,这一切,都值得。 就在他准备念动神决,打开封印之时,一道声音阻止了他的行动。 “元辰仙尊且慢!” “元辰仙尊请三思而后行啊!” 元辰回首,见天庭众仙在司命仙君的带领之下踏云而来。 而另一面,上清境众弟子也在寒烟的带领下乘风而来。 此外四海八荒各界之代表也各显神通,齐聚伏魔垣山脚。 元辰仙尊迎风而立,凌于伏魔垣群山之上。 百万年了,人们第一次在他的脸上见到了冰寒的愠怒之气。 “你们,合力逼迫本尊?” 第17章 神之怒,天地色变,浮尸万里。 天空之上,劫云阵阵; 山林间狂风呼啸; 江海翻转,砂石乱走,万灵悲鸣。 众人慌忙跪倒在地,请元辰仙尊不要动怒。 “我等不敢,还请仙尊息怒!” 元辰仙尊百万年不曾动过怒火,但此时却压不住这森然怒意。 “那你们,这是在做什么?” “还不退下?” 凌霄殿中,原本在看戏的天帝却惊出一身冷汗。 元辰,究竟是何来历? 为什么他的怒火,能引来天地异象? 这不是祖神血脉之真神才……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,原本链接着伏魔垣上空的云镜却忽然碎了。 元辰仙尊凉凉的朝凌霄殿的方向看了一眼,又将目光锁定在了上清境众人身上。 前来劝阻的众人在他的神威之下,瑟瑟发抖。 寒烟心神巨颤:“这便是元辰仙尊真正的神力吗?” 上清境一众老牌长老也险些失了心神。 不愧是能以一己之力封印魔族余孽的元辰仙尊,实力竟恐怖至此! 元辰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,口中呼出一道神决。 “退。” 霎那间,众人便被这神决挥退了至万里之外。 伏魔垣之下飞鸟尽,走兽绝。 除了草木山花还好好在那,竟是一个活物都不曾再有。 统统被赶到了其他地方,令伏魔垣方圆万里成了一个真空之地。 “如此,你们便不用担心魔物出现,危害苍生了。” 司命星君稳住了云头,颤颤巍巍站了起来,口中喃喃重复。 “法则之力!” “他难道是祖神血脉转世?” “这不可能啊,祖神一脉,已然断绝!”Finition citron 而动用法则之力的元辰仙尊,却再次遭受了严重的反噬。 他的元神被业火灼烧,虽不如祭奠元神那般会魂飞魄散,但痛苦之处丝毫不亚于此。 这是他妄用法则的代价,但他不得不如此。 他深知,如果众仙知道他法力减损,实力大不如前,必定会千方百计阻止他复活汐雾。 他们对她不在意。 哪怕她是为了他们殉道而亡。 哪怕她是为了苍生大道永无来世。 这对他们来说不重要。 甚至就连他这个上神的生死消亡,也无关紧要。 神爱世人,世人却不爱神。 这是做为神明,最终的宿命。 他从不以为意。 但现在他有了在意的人,在意的事,他就不能轻易倒下。 无情道毁了,他可以重修苍生道。 但他的道,他说了算。 从今往后,他的道里,有她。 苍生他要护;汐雾,他也要护。 轰轰隆隆,森森的魔气再度重现世间。 元辰仙尊亲手打开了他曾耗费无数心血和神力封印的伏魔垣封印。 而这上面还蕴含着荡人心魂的元神之力。 那是他的汐雾,为了守护天下苍生燃烧的元神之力。 元辰仙尊心痛得不能呼吸,迎着滚滚魔气一头扎了进去。 又一挥手,神力撒下,将肆意逃窜的魔气尽数吸纳。 地动山摇间,伏魔垣重归平静。 仿佛经历的万年,又仿佛只是须臾,山河湖海,长空万里,再无悸动,一片安然。 但元辰仙尊的元神之力却陡然晦暗了下来。 这一遭,他深受重创。 神明的寿命本是与天地同寿,与日月共存。 但这只是虚数。实际上神,也有寿命,也会消亡。 只是这年岁实在悠长,长到无法计数。 但天外天破损的神殿里,残破的天神柱上,印刻着元辰的名字,却忽的暗淡了下来。 他的神寿,即将耗尽…… 第18章 伏魔垣下魔气有如实质,元辰仙尊每走一步都步若千钧。 寻寻觅觅,终于在一处岩缝,找到了那半点鬼魄。 他神力一吸,将它置于掌心。 那半点命魄,发着微弱的紫芒。莹莹闪闪,随时将要熄灭的样子。 幸好来的及时,不然这半点命魄刚被还魂灯召回,就要消亡于此。 元辰刚要将它收入怀中还魂灯,却感到心头一悸。 神,是不会轻易有心绪波动的。 除非有什么与他息息相关的重大因果。 他重新端详这半点鬼魄,慢慢发现它不同寻常的一点。 他的目光变得幽暗,冷声质问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