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入夜回府,姜时酒心中的疑问也没有得到解答。
昏黄的烛光中。 姜时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多年来和傅隽年有关的点点滴滴,再想到傅府上他和傅如眉言笑晏晏的画面,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涩。 思索了整整一夜,姜时酒不知该如何面对傅隽年,索性躲着不见。 也是这时她才懂,如果一人真心想躲,便是身处一城也可不见。 就像曾经的傅隽年,也像如今的她。 这日,彩云殿。 姜时酒正在和彩云说着成婚事宜,听到宫人禀告摄政王前来的消息连忙起身告别。 孰料,刚出殿门,迎面就撞见一身蟒袍的傅隽年。 姜时酒垂眸朝他一礼就要离开,却被叫住:“你最近在躲本王?” 脚步一顿,姜时酒稳了稳心神:“皇叔误会了,不过是巧合罢了。” 她语气疏离的厉害,傅隽年微微蹙眉:“你怎么了?” 姜时酒捧着手炉的手紧了紧:“没怎么,皇叔若没别的事,姜时酒先行告退。” 话落,她便要往外走,却被人拽住:“姜时酒,本王允你走了?” 傅隽年声音冷厉,半分不像对待傅如眉时的温和。 姜时酒心里憋闷,静默了好一会,终是问出了多日藏在心底的问题:“皇叔,傅小姐可是你心仪之人?” 傅隽年神色一顿,半晌不语。 姜时酒只当是被她说中,心口微窒。 她慢慢将手抽出:“我明白了,不打扰皇叔了。” 说罢转身快步离去。 傅隽年看着姜时酒远去的背影,眸光逐渐变得复杂。 彩云公主出来看见这一幕,不禁问:“皇叔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 傅隽年收回目光:“你的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 彩云公主见他不愿提及,内心挣扎了番,还是劝说:“皇叔,缘分天定,有些人放在心里了再放不下,这个道理您该比我懂。” 然傅隽年依旧缄默不语。 寒风裹着雪,刮在脸上生疼。 暮色四合,丞相府春暖阁。 姜时酒手执酒杯,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酒。 婵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劝道:“小姐,少喝点吧,喝多了伤身!” 姜时酒并不理会,只是看着杯中酒液想,古人诚不欺我,酒当真是个好东西,醒时忘忧,醉时解愁。 她仰头将酒灌下,外面忽然有人来报:“小姐,摄政王来了。” 姜时酒抬眸,只见一抹颀长的身影已经进入暖阁。 傅隽年扫了眼桌上的酒壶:“怎么又在喝酒?” 姜时酒不答反问,“皇叔找我有事?” 傅隽年闻言顿了顿:“彩云让本王来看看你。” “看我?为何要来看我?” 傅隽年看着她不语。 姜时酒起身,一步步走向他:“彩云知晓我心悦你,知晓我为你与傅小姐的婚事伤心,这些皇叔可知?” 傅隽年声音冷淡:“你喝多了。” 闻言,姜时酒有些想笑,可又笑不出:“那皇叔便当晚晚是醉了,你可否告诉我,为何明知我对你的感情却一再放任不管,你既有了心仪之人又为何不告诉我?” 如果早知道他心有所属,她也不会抱着期望傻傻等待这么久,也不会任由自己陷得这么深,更不会像现在这么难以自拔…… 她眼神中的情感太过灼热,傅隽年把脸撇向一侧,沉声说:“本王说过,只把你当小辈。” 这话姜时酒听了许多次,这次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:“皇叔可知喜欢一人久了心会累,失望多了心会死?” 傅隽年袖中的手紧了紧,说出话的话依旧冷的像冰:“既然这么累,就不要喜欢。” 姜时酒看着他,再说不出话来。 醉意升腾,她有些发昏的坐回椅子上。 视线呆滞的望着桌上的酒盏,姜时酒沉寂了下来。 暖阁内也跟着安静了下来。 傅隽年见状,转身走出去,吩咐守在外面的婵儿:“好好照顾你家小姐,别让她再喝了。” 话透过厚厚的门衾传进来。 姜时酒听着心里五味杂陈,这个男人,明明不爱他,却总是这么关怀备至。 直到耳边传来婵儿恭送傅隽年出门的声音,她才倏地回过神来,下意识想要起身去追。 可下一瞬,姜时酒又生生止住了自己起身到一半的动作。 她可以毫无保留的去爱他,但做不到在被明确拒绝后还继续纠缠不清。 死死扣着扶手的指节逐渐泛白,姜时酒最终坐回椅子。 一阵风吹来,熄灭了烛台上的灯火,姜时酒闭上眼,任由泪水滑落眼眶。 这晚,姜时酒做了一个梦,梦中她穿着大红嫁衣,等着傅隽年前来迎娶。 可是时间过了许久,他还是没来。 宾客中不断有人叹息:“摄政王不会来了!你等不到他的……” 不会的,他会来的。 姜时酒辩驳着,整个人猛然惊醒。 窗外日光刺目。 姜时酒怔怔望了许久,忽然想起一句老话:“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。” 这一刻她恍若明白:她和傅隽年,有缘能相识,无分守终身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