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人去世后,少爷嘴上从来不说,但心里其实一直很想念她,因着这份遗物,少爷才勉强接纳了她。” “后来也是她一再哀求,说自己是孩子的小姨,又生过重病有经验,想帮忙照顾,少爷才允许她接触小少爷,谁知道她竟然让孩子喊她妈妈!” “少爷去小楼的次数少,没能及时纠正,这是他的错,吴妈不偏袒。” 她还气愤地说: “不过那个姓张的,真是没良心!什么叫少爷出差,十次有八次都宿在了小楼?他明明忙得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,还是太太您经常打电话提醒的,您都忘了吗?” “我可以给您调监控的,这么多年少爷去小楼的次数屈指可数,而且每一次都是远远地站着看明煦小少爷,那个季宁玉来搭话,少爷理都不理她的!” “关于忠贞这一点,少爷绝对是清白的,您可得相信他啊!” 我抓着她的手,思绪游离。 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大半。 但想起我提离婚那天,霍修对我说出的那番话,心里又止不住地别扭愤懑。 就算他没出轨,孩子的事情也是另有苦衷。 可他根本就不爱…… “他爱您啊!” 我无意间被吴妈套了话,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,就被吴妈急着打断。 她很肯定地说:“没有谁比少爷更爱您了,太太。” “他这样外热内冷,又喜欢藏心事的一个人,您能想象他掉眼泪的样子吗?” 我又一次被吴妈问得哑口无言。 我是瞎子,根本看不到霍修掉眼泪是什么样子。 也完全想象不出来。 他给我的感觉一直是温润儒雅,沉稳可靠的,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。 他怎么会哭呢? 但是吴妈说:“那天外面下着大雨,你们在餐桌旁吵架,而他在你说离婚开始,眼眶就红了。” 11 我只听见了雨声,却没听见霍修的哭声。 因为他哭得面无表情。 甚至连说话,嗓音都依旧平稳冷漠,只除了有点沙哑。 就像我伤心难过,对他竖起尖刺,不断用言语攻讦他。 而他暗自扛下了一切,心里也委屈,被我一激,就变得口不择言。 当初以为自己被背叛,心痛如绞。 但是现在冷静地回想起来,却发现那天我们就像是…… “小孩子吵架,唉。” 吴妈叹了口气,对我说: “且不说他那天对你说的话,是不是他真的那样想过,但是太太,八年了,他对您的感情,您还看不清吗?” 这一次,我没办法反驳。 我被张妈欺骗,只觉得从前的甜蜜崩塌,过往都是假。 可是一个人,真的能假装很爱一个人八年吗? 商人重利。 但我身上其实,根本没有东西值得霍修去图谋。 吴妈临走前,让我们俩好好过日子。 她说我们俩在一块都凑不出一张嘴来。 要我们以后有什么话,一定要好好说,不能一个两个都憋在心里,相互误会。 她非քʍ要看着我点了头,又羞耻地亲口应了,才放心离开。 那之后,又过了两天。 我心里很复杂,踌躇着要不要去找霍修,而他也没有来找我。 等到某天清晨,我在睡梦中感觉到脸上的酥痒。 微微侧头,发现身边的人想要离开,我连忙叫住他:“霍……哥哥。” 周围安静了一会。 随后柔软的床边下陷,霍修坐到了我身边。 我从床上坐起来,伸出手,碰到了他高挺的鼻梁,随后手继续在他脸上游走。 他果然瘦了一些,脸庞轮廓都变得凌厉了。 霍修低下头,主动在我手心里蹭了蹭。 动作熟稔得像是这些天我们之间的龃龉都没发生过一样。 他轻声对我说:“我以盗窃珠宝的罪名,把张玲送进了监狱。” 张玲,也就是张妈。 那天晚上,她对我道破了霍明煦和季宁玉的存在,让我以为只有她是真心为我好。 所以我送了她很多珠宝。 而那些珠宝大都是霍修之前在拍卖会上拍下来送我的,价值昂贵。 霍修后面应该也看了监控。 我低下头,愧疚道: “对不起,我不该听信旁人的话怀疑你,要是,我直接问你就好了。” 霍修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,说:“你没有错,不用道歉,是我有事瞒你在先。” 我忍不住从被子里爬出来,伸手圈住霍修的脖子。 霍修顺势搂住我,深深地喟叹一声,好像珍宝失而复得。 很快,他就克制不住,嘴唇贴着我的脸轻啄,手臂也越收越紧。 我任由他亲吻。 本来以为是浅尝辄止。 但是霍修突然将我按倒,呼吸粗重。 我连忙撑住他的胸膛制止,“…等下。” 霍修停下了动作。 但是他的声音有点委屈,幽幽地说:“二十五天了。” 我听出了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,脸颊微烫。 但是我还有更关心的事情,义正言辞地推开他坐起身。 “哥哥,把明煦接过来吧,我都已经知道了,但他是我的孩子,哪怕他只能活一天,我也想陪着他。” 霍修没说话。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突然僵住,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。 “……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 霍修握住了我的手,气息沉重,旖旎氛围尽散。 他低声说:“对不起,潇潇。” “明煦他,没了。” 12 我不能理解他这句话。 “没了是什么意思?他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,我手上被他咬的牙齿印都还没好,你告诉我,他没了是什么意思?!” 霍修想来抱我,被我用力推开。 “不许瞒我!我能原谅你一次不能原谅你第二次,快说!!” 霍修见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,只好告诉我真相。 霍明煦,死在两天前的深夜。 他最近的身体状况其实还算稳定。 但季宁玉趁没人的时候,把他骗了出去,把他推进湖里。 本来想淹死他的。 可后来不知怎的,又跳下去把他给捞了上来。 霍明煦没怪她,也听她的话没和佣人讲这件事。 于是半夜,他细菌感染发起了高烧,没人发觉。 等第二天佣人发现的时候,再抢救已经来不及了。 我崩溃地冲霍修哭吼: “你不是说要把季宁玉送走吗?!为什么她还能留在这里害死我的孩子?!!” 霍修看着我,语气愧疚, “因为那天我晕倒了,没来得及叫人把她送走,佣人们为了照顾我,忽视了对小楼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