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快速推门下车,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冲向火场。 可下一刻,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拉住她。 陆北野厉声道:“姜栀栀,你去送死吗?消防员能救外婆。” 姜栀栀一回头,眼里的泪被闪烁的红光衬的像血,看的陆北野心脏发紧。 姜栀栀开口,溢出绝望的哭腔:“我反锁了门,陆北野,求你放开我……” 陆北野瞳孔一缩,下意识松了手。 就这么一瞬间,刚才还在他身边的女人义无反顾的冲进了火场。 “姜……”陆北野只喊了一个字,就紧紧抿住了唇。 几秒后,他走到一边,点了根烟,任由烟雾在指间升腾。 因为消防队来的很快,这场因姜栀栀邻居违规使用电器造成的火势逐渐得到了控制。 当天边露出一点光亮时,楼层里只剩浓烟。 而姜栀栀和外婆也被消防员完好无损的送了出来。 姜栀栀紧紧握住外婆的左手,一刻都不敢松开。 外婆由她握着,嘴里安抚着:“囡囡,我没事,我躲在里面,还打湿了被子蒙住了头……你教过我的,我都记在本子上了。” 说着,老人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。 姜栀栀垂眸看去,上面的条条例例映入眼帘。 【囡囡最爱吃烤红薯】 【不要一个人出门,免得囡囡担心】 【9月13号,囡囡跟小陆结婚】 【要听囡囡的话,不要拖累她】 姜栀栀一瞬眼眶酸涩,她再也忍不住,紧紧干瘦的小老太太抱住。 “外婆,是我没照顾好你……” 不远处,陆北野看着祖孙俩,转身上了车,那块地方,只留下一地烟头…… 楼层失火,家是暂时回不去了,姜栀栀索性带着外婆去了最近的酒店。 坐在酒店里,姜栀栀哄睡了外婆,这才疲惫的躺下。 就在她要闭眼睡觉时,手机却震了起来。 姜栀栀随意接起,却听见一个客套的声音。 “姜小姐,我是长青疗养院的工作人员,您之前说今天要过来的。” 姜栀栀缓缓看着熟睡中的外婆,心里狠狠一刺。 她咽下喉间刺痛,压低了声音。 “我不去了,你给我拍个现场视频看看吧,合适的话,我就定下来。” “好的,姜小姐,这边再跟您确认一下,您给家里老人定的4800一个月的高级疗养房。” 姜栀栀应了一声,随后挂断了电话。 她垂眸看着外婆满头的白发,眼圈滚烫。 自从父母去世后,外婆就养着她,算起来老人家真的没过过什么好日子。 一个合适靠谱的疗养院,是她唯一能为外婆做的了。 姜栀栀想着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 等她再醒来,身边却空无一人。 她猛然睁开眼,却看见外婆坐在房间的桌子前,在自己的本子上写着什么。 姜栀栀坐起身来,却看见雪白的枕巾上,血色一片。 她一惊,下意识将枕头翻了个面,又拿起纸巾堵住鼻子,冲进了厕所。 姜栀栀看着镜子里那个下半张脸都被血糊住的自己,心脏发颤。 外婆她……发现了吗? 抱着忐忑的心思,姜栀栀清理好自己,拉开了洗手间的门。 刚走出门,就见外婆正满脸笑意的坐在椅子上。 “囡囡你饿不饿?” 姜栀栀心里松了口气,随即开口问:“您最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?” 外婆愣了半晌,最后迟疑的摇摇头。 “囡囡,我想回家。” 姜栀栀手颤了颤,她强行逼出一抹笑意:“行。” 她拿出手机,点开自己的备忘录。 病痛缠了她太久,一些琐碎的事情,姜栀栀只能记下来。 她看着日程上的记录,轻声开口:“外婆,您今天约了王奶奶他们去白湖堤公园见面,我送您过去。” 外婆眼睛亮了亮,孩子似的点头:“好。” 姜栀栀正准备退出备忘录,却看见备忘录的最上方,她自己还记载着一条—— 【2023年8月27号,去跟陆北野一起许愿的月老庙还愿】 第8章 姜栀栀看着那条备忘录,回忆铺面而来。 那是两年前的夏天,陆北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城南的月老庙很灵验,非要拉着她去拜拜。 那时姜栀栀还笑:“陆北野,好歹你也是个名牌大学生,怎么这么迷信。” 可陆北野却说:“这不是迷信,是心之所向,我绝不能放过任何跟你一起白头的机会。” 回忆里的美好,就好像一根刺直直地戳进姜栀栀的心窝。 而今天,就是8月27号。 姜栀栀掐了掐颤抖的手指,转身开始收拾东西。 直到把外婆交到几个矍铄的老人手中,姜栀栀才放心离开。 她打车直接去了当初的那个月老庙。 姜栀栀正买着票,却听见邓梓玥的声音。 “北野,天气这么热,你怎么想起带我来这里了?” 姜栀栀转头,正好看见陆北野和邓梓玥并肩而立的身影。 而陆北野的声音也清晰入耳。 “我曾经在这里许过愿,今天是来还愿的。” 姜栀栀手指一颤,连忙接过售货员递出来的票。 刚走出队伍,却直直撞上一个坚实的身影。 姜栀栀张嘴就要道歉,却在看清满脸笑意的男人时愣了神。9 “林沂北?” 林沂北笑了笑:“算你识趣,没枉费我当时冒着被打的风险冒充你男朋友。” 姜栀栀正要说话,却感觉到身后投来一道冷厉的视线。 她下意识回头,正好看见陆北野如凛冬的脸色。 那双黑眸暗沉无边,像要将她撕碎一般。 邓梓玥却笑了笑:“栀栀,你跟你男朋友也来月老庙?” 姜栀栀心脏发紧,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。 这时,陆北野却开口:“走吧,别在无关重要的东西上浪费时间。” 林沂北愕然看着陆北野淡漠离开的背影,看向姜栀栀。 “他就这么被你骗到了?这一年,他从来没有问过你?” 姜栀栀神色平静:“问什么?反正我也活不久了。” 说完,她默默收起那张票,朝着出口相反的方向走去:“林沂北,我还有事,先走了。” 既然陆北野来还愿了,那她也不必去了。 回到白湖堤公园接外婆时,姜栀栀听见外婆的一个好友叹息道:“这世上的人呐,总是见一面少一面的。” 姜栀栀猛然攥紧了手。 她看着自家外婆苍老的模样,心里某个决定,瞬间成形。 在外奔波了一天,姜栀栀才带着外婆回了家。 膝盖泛起难忍的刺痛,她连忙从抽屉里拿出止痛药咽了下去。 可随着病情越发严重,止痛药却没有原先的效果。 姜栀栀只能咬牙强忍。 可这时,外婆却偏偏过来了,眼里满是担忧:“囡囡,你怎么了?” 姜栀栀摇了摇头,一个简单的动作,甚至都能让她眼前发黑。 她艰难的拉住老人的手,低声道:“外婆,我送您去疗养院住,可以吗?” 老人脸色瞬间变了,她仓皇的缩回了自己的手,连声道:“不要不要。” 说着,她期待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姜栀栀。 “囡囡,我以后不乱跑,听你的话,不连累你,别送我去那里住,行吗?” 泪意瞬间充斥姜栀栀的眼,可骨子里的疼却让她狠下了心。 “外婆,你听话,那里很好的……” 她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老人狠狠打断:“不好!你就是不想要我了才把我往那里推的,那里就是无儿无女的人去的,我不去!” 就这个瞬间,身体上疼痛跟耳边的吵闹摧毁了姜栀栀的理智。 她勉力睁大眼睛,却止不住滚滚落下的泪。 姜栀栀哽咽出声:“可您不去,要是我死了,您该怎么办……” 第9章 话说出口,姜栀栀感觉到手上的力道一重,终于清醒几分。 外婆看着她,浑浊的眼里一片怔然。 姜栀栀抿了抿唇,正想说些什么,却看见外婆站起身来,自顾自的进了房间。 砰的一声,关门声震的姜栀栀心里一颤。 寂静的客厅,独留她一人坐在那里。 第二天姜栀栀拉开门走出卧室的时候,外婆穿着整齐坐在客厅,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包。 姜栀栀愣在门口:“外婆,您……” “囡囡,你不是说要送我去疗养院吗?我想通了,走吧。” 姜栀栀猛地握紧门把手,心脏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。 她垂下眼,涩声开口:“那我先带您去看看。” 两个小时后,长青养老院。 姜栀栀和外婆站在明亮宽敞的房间里,工作人员侃侃而谈。 “房间南北通透,窗外就是小型喷泉,还有24小时贴身护工随时待命……” 姜栀栀看着一脸拘谨的外婆,轻声道:“外婆,您觉得怎么样?” 老人张嘴想说什么,看了她一眼之后又低下了头:“挺好的,我今天就住下吧。” 姜栀栀松了口气的同时,又有种莫名的痛意让她只想哭。 她下意识拉住外婆的手,千回百转的话到嘴边,只挤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2 在大厅缴费之后,姜栀栀再回到房间,却见外婆已经跟隔壁的老人聊了起来。 见她过来,外婆朝她招招手:“囡囡,谢谢你给外婆找了个这么好的地方。” 姜栀栀勉强一笑,握着她的手,低声道:“外婆,我先走了,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。” “好。” 姜栀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