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上午的课堂上,方思语出现了,没有选择跟室友坐在一起,而是一个人默默坐在了靠近后门处的位置。下课后,她快步走向顶楼的院办,找了辅导员,表示自己要更换宿舍。
辅导员没有立刻同意,而是询问了她更换宿舍的理由。方思语没有将事情全盘托出,只是说自己跟室友观念不同,有点小矛盾。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,辅导员喊来了寝室长倪跃然,想要好好调节宿舍矛盾。 刚回到生活区的倪跃然被辅导员一个电话喊了回去。 推开办公室的门,就看见方思语跟辅导员面对面坐着。辅导员让倪跃然再拉张椅子坐到她的旁边,倪跃然照做,落座后,方思语板着脸把自己的椅子往边上挪了几厘米。 辅导员劝说她们有什么矛盾都可以沟通解决,方思语拒绝沟通,坚持自己要换宿舍。辅导员又把突破口转移到了倪跃然身上。但倪跃然一脸茫然,她的直觉认为方思语和林栀子肯定有什么矛盾,但是周五晚上她和高姝月怎么问,林栀子都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,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。 倪跃然摇摇头,说自己不清楚。 辅导员一眼看透矛盾点不在于倪跃然身上,又问方思语是跟哪个室友有矛盾,方思语还是拒绝回答,辅导员只好让倪跃然把林栀子和高姝月喊来。 在图书馆学习的林栀子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,等看见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,她没来得及收拾,只拿着手机和学生卡就匆匆去了院办。 早上起太早,高姝月下了课就回宿舍补觉,刚睡着就被倪跃然一个电话吵醒,带着起床气来了院办。一到院办,看到方思语气定神闲地坐在辅导员面前,高姝月气不打一处来,叉着腰质问方思语想干什么。 林栀子赶到时,高姝月正红着脸跟方思语吵得不可开交,相互推搡。辅导员拉着方思语,倪跃然拉着高姝月,场面混乱无比。 争吵声掩盖了敲门声,听着门内传出的争吵声,林栀子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。倪跃然看见门口的林栀子,仿佛看见了救星,身高一米六出头的她根本拉不住一米七三的高姝月。 “栀子,快过来!”倪跃然喊道。 高姝月还在继续怒骂,方思语听到林栀子的名字,瞬间安静了下来。辅导员连忙打圆场,让四人都坐了下来。 方才,高姝月的种种反应,辅导员下意识以为是她和方思语产生了矛盾,才导致方思语要换寝,连高姝月也这么认为。辅导员喝了口水,开始调节高姝月和方思语的矛盾。高姝月如何也不肯退让,坚持要方思语先给自己道歉。辅导员只好又去劝方思语低头,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室友感情。 情急之下,方思语才说出事实,“不是因为她才要换寝室的。” 高姝月愕然环顾四周,然后拔高音量问道:“那你因为什么?倪跃然还是林栀子?她们俩这么好的脾气,怎么可能惹你,是你惹别人吧?” 知道真相的林栀子坐不住了,在事情愈演愈烈之前,她赶紧打断:“思语,我们能不能出去谈一谈?” 方思语沉默了半晌,点点了头,跟她走了出去。 院办外的走廊走到底是公共休息区,她们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。 林栀子在脑中措辞了一下,不卑不亢地开口:“思语,我没有要看你笑话,也没有装好心。方图南也没有喜欢我……” 找到跟方图南的聊天界面,推到方思语面前,“你可以看,这是他给我的解释,是你误会了。” 她顿了顿,继续说:“而且,你好几次打着来找我的旗号,实际是来找方图南,这对我的工作很困扰。感情是你们自己的事情,不应该扯上我。” 方思语看着手机,久久没有说话。 林栀子看了看窗外,站起身,“还有——你把我的耳机摔坏了,请你记得赔我一副。至于你想换寝室,换与不换,我都尊重你。” 说罢,她起身回到了院办,跟辅导员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。至于结果,她做了自己该做的,tຊ她问心无愧。如同江玙说的,善良要长出牙齿,一味忍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。 晚上,林栀子按照约定,提前五分钟出现在了数院门口。 在时间即将跳到六点半时,江玙出现了。他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卫衣外套,将卫衣帽子盖在头上,帽子外罩了头戴式耳机。 林栀子皱眉,把耳机戴在帽子上,能听见吗? 停稳自行车后,江玙一步跨三级台阶,几步就跨到了林栀子面前,恶趣味地给了她一个脑瓜崩。 看林栀子吃痛地捂着额头,眼神幽怨地看着他,江玙不禁露弯了弯唇角,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。 江玙习惯性地往203教室走去,在推门的一瞬,他转过身,打开了202教室的门。跟在他身后的林栀子虽然奇怪,但也并未多想,跟着走进了202教室。 “选个位置?”江玙站在门口,朝林栀子扬了扬下巴。 林栀子环顾教室,最后挑了一个窗边的位置。 还真是喜欢坐窗边,江玙心想。 他从包里拿出给林栀子准备的题目,林栀子接过,低头认真运算。 黑板上还留着今天课堂的板书,江玙看了看,是大一的数学分析Ⅰ。趁着林栀子做题,他起身去把黑板擦了。擦完黑板后,他随手将板擦往讲台上一扔,立刻扬起了一股粉笔灰。江玙被呛到,咳嗽了几声,正在认真做题的林栀子闻声抬头看他,感觉到她的目光,江玙回看了回去。 “看什么?做题。” 林栀子瘪瘪嘴,复低下头做题。 江玙没有马上坐回去,皱着眉把讲台整理干净。忽地想起,之前自己靠在202教室门口的墙壁上,看到林栀子也是这样收拾讲台的,当时他还觉得她无聊没事找事,现在自己竟然也这么无聊。 整理完后,江玙直接坐在了讲台旁的椅子上,盯着窗外沉沉的夜色,目光深沉,看不出情绪。 他向来不做无聊的事,可他偏偏又跟着林栀子做了一件又一件无聊的事。他搞不明白。 恍惚间,他突然想起李明周说的“色令智昏”。当时他怎么回答李明周的?他说无聊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