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南川像是没听清。
“想哭?” 林雨眠点点头,目光沉静。 “就是想哭。” “我觉得自己很委屈,好像下意识地心痛。” “我不记得我们从前经历了什么,但张主任跟我说,我们结过婚。” “一般对夫妻来说,不会用‘结过婚’这个词对吗?” “所以我们应该已经离婚了,而且,你伤我伤得很深。” “不然我没办法解释,为什么看到你我会想哭。” 她分析地头头是道。 蛮横地将两人之间一团乱麻的关系挑到明面上。 赤裸裸的真相摆在眼前,陆南川不得不承认,不论何种原因,他对不起她。 嗓子里像是堵了团棉花,陆南川艰难开口:“是,我对不起你。” “但你信我,那都是误会,我们……” 话音未落,却被林雨眠打断。 “陆连长,我只想问你一件事。” “我们是离婚了吗?” 喉间一噎,暗自僵持许久,最终还是败下阵来。 陆南川叹了口气。 “是,我们离婚了,但我已经申请向上审批,重新tຊ……” “那就不用再说了。” 林雨眠不想再听下去。 她不想跟一个会坏自己心情的人有过多纠缠。 “陆连长,既然离婚了,那我们就各自安好。” “现在改革开放了,主席说过,妇女能顶半边天,我不是非得嫁人不可。” “没有其他事,我就先走了,我也还有报告要写。” 她说着,转身要走。 “等等!” 陆南川将人叫住,把手中捏得变形的信纸递过去。 “这些,是我们从前写的信,你看看,能不能想起来?” 这是他在林雨眠的位置上发现的信,即使被脏水泡过,也被她一封封收得整齐。 这些凝着爱意的信能不能让林雨眠恢复记忆? 看着被递到面前,像书一般厚实的信纸,林雨眠有些犹豫。 她实在不明白,明明都已经离婚了,而且闹得那样不愉快,陆南川还要来纠缠。 犹豫半晌,她还是接过了那些沾满污渍的信纸。 上面的字是端正的行书体,只有落款的签名龙飞凤舞写着陆南川。 信里提及的,大多数是些家常琐事,却无一例外地在结尾处落下表白。 表白的对象,都是她林雨眠。 这些信不知是没有寄出还是为何,从没见到过自己的回复。 直到最后,她才知晓了答案。 最后的那封信,就连信纸都是洁白崭新,陆南川说自己立了功,要来娶她。 结尾的地方,被人用钢笔歪歪扭扭写上一个“好”。 林雨眠认出,那是出自她手。 因为右手受伤,只有她写下的字,才会扭曲得不像话。 的确,因为受伤的原因,除开特别必要的时候,她能不写字就尽量不会写字。 那丑陋的字爬在纸上,想必自己是高兴的。 可脑中一痛,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。 林雨眠无奈地按着太阳穴。 “抱歉,我记不起来。” “陆连长,我真的该离开了,就算你不需要训练,现在也到了放饭的时候了不是吗?” 陆南川接过沉甸甸的信纸,看着林雨眠离开。 走廊的窗户投射下金灿灿的霞光,林雨眠走过,像是步步生花。 “同志们辛苦了,丰收的号角已经吹响,请前往饭堂就餐!今天的伙食有油麦菜,土豆焖茄子,以及粉蒸肉,请前往饭堂……” 广播放饭的语气都格外欢庆。 看着林雨眠的身影消失在走廊,陆南川喃喃开口。 “雨眠,既然你想不起来,那就不用想了,我们之间不会就这么结束。” “你忘了我,那我就让你重新认识我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