厨房里,外婆炖的番薯糖水咕嘟咕嘟响起来,飘来缕缕香甜的味道。
鹿晚双手捧着手机,双脚并拢蹬在椅子腿中间的横档上,把眼睛睁得溜圆。 什么哥哥? 昨晚什么? 璃璃说的是中文啊,每个字都听得懂,怎么连一起就不明白呢? 地球好可怕,语言都不通了,要不换个星球生活吧。 贺昭临静静地看着她,像是看出来她大脑停摆了,很轻地笑了声。 “我是周夜璃的哥哥。” “昨天晚上,你在车里,亲了我。” 带着颗粒感的低磁声音缓缓而出。 清晰无比,想不懂都难。 鹿晚默默地调整好呼吸,从混乱如毛线球般的思绪上找到一个突破点,“你姓贺,璃璃姓周。” 然而,对方沉稳接招,“周夜璃随了我母亲的姓。” 貌似听周夜璃说过,她出生时是巨大儿,生产过程中她妈妈没少受罪,她爸心疼干脆让她随了母姓。 鹿晚点点头,又马上摇头,“那也不可能,昨晚璃璃在,她不可能看着不管。” 贺昭临平稳地直视她眼睛,“她下车去给你买解酒药了,我见你倒在后座好像不太舒服就过去看看,结果你抓着我……” “别再说了!”鹿晚立刻叫停,低声嘀咕,“你怎么不拒绝?你可以拒绝啊。” 她的眼珠又黑又圆,心虚地乱瞥,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上的小玻璃瓶。 外公在世时最喜欢喝青梅酒,外婆买了好多迷你小玻璃瓶,一个瓶子刚好泡一颗梅子,每次只给喝一个。 外公去世后,外婆给这些小瓶子织了漂亮的毛线小衣服,然后放好看的小扣子小石头进去。 贺昭临循着她的动作望去,发现客厅里到处摆着这样充满童趣的小家伙。 就像载满向日葵的破旧三轮车,平凡却浪漫。 他勾起唇角,摇摇头,“小鹿老师太生猛,我拒绝不了。” 理由充分,毫无破绽。 鹿晚嘴角一抽,脸颊漫上血色,不得不认了,“不好意思,我酒量不好,喝一点就醉。” 对面的男人歪歪头,“听出来了,责任在酒,你不想负责。” 语出惊人,鹿晚的头跟着他歪向同一边,“就亲了一下,怎么负责?” “那是我的初吻。” “……” 当下的瞬间,鹿晚以为自已出现了幻听。 眼前这位贺昭临医生,口腔医学博土,在余市最好的口腔医院工作,家里的医疗器械公司业务蔓延海外。 美貌学历家世样样都有。 就这,二十九岁了,还保留着初吻? 谁信? “不信。”鹿晚目光坚定,双手交叉挡在两人之间。 贺昭临不慌不忙地拿起手机,“我给周夜璃打电话,你问问她,我有没有交过别的女朋友。” “别!”鹿晚一个小老虎扑食,两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,“我信还不行吗?” 从高二分班直到现在,六年多了,和璃璃处的像家人一样,结果撒酒疯把人家哥哥初吻给夺了,像话吗? 太羞耻了。 她垮着脸,“那也是我的初吻,咱俩打平好不好?” 贺昭临看着她,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,抬手放在她的发顶上,“可以,我们互相负责。” 两人距离很近。 不得不承认,贺医生长得真好看啊。 轮廓立体,五官深邃,是标准的三庭五眼,挑不出毛病。 璃璃是典型的明艳挂大美女,但还是吐槽过哥哥完美遗传了父母的优点,不公平。 而且贺昭临目光和语气都好温柔,如春风般和煦,跟印象中的凶哥哥完全不搭杠。 僵持之际,门缓缓地开了半扇。 外婆刻意压低声音,“关奶奶,你看我新买的那块桌布怎么样?好看不?” 另一位老太太口气认真,“好看,真好看,带着有出息的样子。” “不只好看,个子还高呢,坐着看不出来。” “看得出来,这大宽肩一看就是大高个。” 无需亲眼所见,鹿晚足能想象到两个小老太一脸郑重其事胡说八道的样子。 外婆探头进来,染黑的头发烫成了卷卷毛,“你们慢慢聊,多聊会儿,我去教关奶奶上网拼菜!” 贺昭临微笑着目送老人家离开,悠然道:“要不我去问问外婆,你亲了我,到底用不用负责?”ᒐ “……” 鹿晚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泰然自若的俊脸,只能想到三个字——老狐狸。 她投降般叹了口气,“我负责,但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,你给我点时间转换一下角色,行不行?” “行,你慢慢转,我先进入角色。” “……” 周夜璃再次发来微信。 “到底怎么样啊?他是不是凶你了?还是给你弄疼了?真有什么问题你可别忍着,投诉他!” “让他负责!” 贺昭临听后勾唇笑笑,“一定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