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珠一粒一粒滚到了地上,清脆又杂乱。
谢淮景将手藏回了袖中,但江池欢还是看见了他手腕的一圈红痕。 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我所言句句属实。” 他还是冷着脸,不容置喙的说着。 江池欢心中积攒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豁口,齐齐喷涌而出。 她冷声说着:“大人可是记得天枢阁那日,你说了什么,可还需我复述一遍告诉你?” “你说‘从今往后再无佛子谢淮景,只有帝师谢淮景。’难不成你忘了?” 裴清衍见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模样,充当起了和事佬。 “池欢,帝师也许……” 还不等他说完,江池欢就快步走出了房间。 留下两个人在房中默然不语。 不过片刻,谢淮景也追了出去。 裴清衍双拳紧握,脸上的温润情深褪去,眼中满是阴鸷。 什么狗屁帝师,什么娶江氏女,得天下! 等他登上皇位,就通通送他们去见鬼! 他心中的恶意翻涌,将情绪强压后,起身向外走去。 看来得再施点手段,让江池欢彻底的对自己死心塌地…… 江池欢站在城墙上,眺望着发生着战事的方向。 心中一阵忧心。 但愿兄长此去一帆风顺,天官赐福,百无禁忌,诸邪回避。 “你可相信命运?” 身后陡然传来了谢淮景淡漠的声音。 晚风吹动着她的青丝,不断往后飘去。 江池欢不屑道:“我命由我不由天,若真有命运,我也要挣脱它的桎梏,掌控我自己的人生!” 她的眸子在夕阳下渡上了一层浅金色,神色坚定。 谢淮景脸上的清冷淡然瞬间裂开,一种名叫痛苦的情绪在他脸上静静的流淌。 “你不能和裴清衍在一起,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!” 他一把抓住了江池欢的手腕,黑眸中隐隐带了丝偏执。 江池欢哑然失笑,用力挥开了他的手:“我和你非亲非故,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!我与你无关。” 字字诛心。 话语像利刃一样,一下一下狠狠的戳着他的心,戳的血肉模糊,痛到浑身颤抖。 谢淮景声音破败不堪,嘴唇嗫嚅了半天也未说出半句话。 心底的痛意不断向他袭来,他错过了自己最爱的人…… 心寒的像是跌入了冰窟。 无声的痛苦在他们的眼中流淌。 空中传来了箭雨袭来的声音,谢淮景拔出佩剑击退着。 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江池欢的面前,沉声道:“跟紧我,不要怕!” 黑衣人闪身来到了城楼上,和谢淮景交手着。 他往空中放出一个信号弹,又和黑衣人缠斗了起来,身上密密麻麻布满着伤痕,却将身后的人护的好好的。 可人总有力竭的时候,一柄长刀猝不及防的往江池欢身后砍去。 裴清衍算准时机,冲了上去,要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刀。 如他所愿,背上生生挨了那一刀。 慌乱间,众人推搡,他直直的坠下了高高的城楼。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一匹发狂的马,狠狠的在裴清衍的腿上来回践踏。 啊—— 一声惨叫响起,惊扰了一旁枯树上的乌鸦。 “我的腿!!” 本来背对着的江池欢和谢淮景,此刻四目相对。 江池欢的眼眸中情绪复杂,但谢淮景还是看出了她眼中如幽火般的欢喜。 谢淮景声音滞涩:“你……和从前不一样了。” 江池欢凄然一笑,整个人像是从血污中绽放出的红莲:“人都会变,不是吗?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