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时,丞相府传来消息,沈姨娘的病又严重了。
彼时,沈知韫打翻手中的香炉,香炉里面洒下未燃尽的香烟,燎了她的一角裙摆。 她未来得及换下衣衫,连忙唤来素衣备车。 沈家主母与嫡姐的手段她与姨娘领略十七年,克扣吃食,下慢性毒,往院中放毒蛇。 这些折磨人的细碎功夫都一一艰难挺过来,直到她嫁到将军府,姨娘的生活才好过一点。 但不久前姨娘患上风寒,如今都已盛夏,还是没有痊愈。 她不得不多想。 沈知韫捏着手中的帕子,焦急不堪。 马车终于停在丞相府门前。 沈知韫急匆匆从马车上下来,穿过沈府走廊,听到堂前传来一阵欢声笑语。 她掀起眼皮,掠过几眼。 其中有女扮男装的嫡姐沈知因,她与同是书生的才子赋诗作对: “在丞相府中不必客气,我与大家如兄弟一般,女子的身份禁锢我许多,所以才以男装示人。我不像我那些庶妹,只知道在后宅中绣花弹琴。” 不远处是她的夫君云骁,正眼中满是欣赏看着沈知因。 这种目光,是永远不会出现在沈知韫面前的。 在她面前,只有不屑与情欲。 再远处,坐在高堂处的——是穿着常服的陛下裴景珩。 他微微晃着折扇,阖上一双丹凤眼。 沈知韫不敢再看,迅速低下头。 她想,她是欣赏嫡姐沈知因的。 她明媚大方,有诗情才华。 能在如此严苛的时代下创出一番天地。 但如果不是她的嫡姐就好了,她在她的手下磋磨十七年,而底下的庶妹因为沈知因与男子举止过于亲近,被世人认为不知检点,难以嫁人。 她随意一言,便订下这些庶妹的一生: “爹,嫁不出去也没关系,到时候从女儿那些爱慕者中随意挑选一个许配给庶妹。他们顾及着女儿的情意,便不会为难于她们。” 一边向雪竹居赶往,沈知韫想到嫡姐曾经的言语。 沈知韫想。 女子的身份有百般桎梏,是因为男子的打压还有像嫡姐这种上位者的女子的排挤。 这里幽静偏僻,竹子的身影像是要将小路堵死。 “唔——” 倏然间,她的口鼻被宽厚的手掌捂住,带有熟悉的龙涎香。 沈知韫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,她的肩撞在身后人的胸膛处。 “别出声,云夫人。” 这句话带着半分威胁半分调情钻入沈知韫的耳中。 是熟悉的声音。 昨夜这种饱含情欲的声音无孔不入传进沈知韫的耳中。 是裴景珩。 感受到身后人的俯下身来,温热的唇瓣落下来,沈知韫浑身发抖。 素衣被她吩咐去请大夫,而这里是被主母分下的院落,偏僻难行。 沈知韫没有得救的机会,唯一的机会是放声大喊。 裴景珩料定身前的女子不会的,因为赌不起。 他是天子。 这样的位置不会有人敢违逆。 裴景珩吻上了她的肩头。 夏日的衣裳轻薄,樱草色的衣衫下从这个角度看去隐隐约约有山恋浮动。 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,手下的衣衫被一寸一寸剥开。 “云夫人,这样着急,是要去哪呢?明明刚刚云夫人见到了孤,为何不敢上前呢?孤有这么吓人吗?” 掌心的酮体在微微颤动,裴景珩感受到对方的紧张。 被剥下的衣衫堆在沈知韫的绣花鞋旁,这里层层叠叠的竹林遮挡住路上的目光,但她仍然害怕。 昨晚的记忆历历在目,她以为陛下是一时兴起,才强要了她。 这是不对的,第二次是不对的。 那第一次呢? 沈知韫勾起一抹苦涩的笑。 第一次也是不对的,她天真的认为只有一次,可身后炙热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: 没有回头路可走。 “陛下,妾不敢违抗。陛下,求您怜惜。” 裴景珩咬上她的耳尖: “昨晚的舞蹈很漂亮,那一瞬间,孤感到你似乎比你的嫡姐还要漂亮,堪称国色。” 沈知韫闭上双眼,苦涩的滋味从舌底蔓延,直到心里。 姨娘病重还在等她,而她却在竹林中,光天化日之下,行淫秽之事。 竹叶像是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道,扑簌簌滚落在泥土中。 额间的汗滴落在她的眼旁,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,她听到自己的声音: “陛下,请您快些。” 但话落,身后人的动作渐渐缓下来: “云夫人,你听,是不是有人在?” 刹那间,沈知韫睁开眼睛。 一双潋滟的美目中盛着满满的水色。 竹林外,一双云靴不慌不忙走过,隐隐约约传来声音: “素衣,夫人呢?” 素衣的声音也传进来: “夫人吩咐奴才去请太医,这时候估摸着已经到姨娘院内。”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走越远。 沈知韫湿透的掌心处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块通体透亮的玉佩。 “如果云夫人想要见孤,可以持着这枚玉佩进宫。” 潮湿闷热间,沈知韫想,她此生可以不进宫。 这样的错误不应该再继续。 紧接着,裴景珩的声音响起: “我会想办法让云夫人不能拒绝的。” 这时候,沈知韫并没有真正领略过这位君主真正的手段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