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什么姑父,他们就不配做人。罪有应得。」
姑父在死前破例见了少管所的弟弟, 听说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句话是劝弟弟好好接受管教,以后做个好人。 见我又被沉重的回忆牵到了阴暗潮湿地下道, 黄毛从衣服里掏出一束栀子花递到我面前。 「以后……让我保护你好吗?」 我明白他的意思,这一次我没有拒绝。 他突然上前一把抱住我,我害怕得推开他。 落荒而逃。 9 「怎么不理我了,我做错了什么吗?」 「甭管我做了什么都是我的错,对不起,见见我,好吗?佳~」 看着飞哥的短信,我陷入深深的厌恶情绪中无法自拔。 我厌恶自己的身躯,厌恶自己和别人零距离接触时下意识的害怕与反抗。 我难以忘记当年他们对我的恶行。 如果不是穿着哥哥给的黑色皮衣, 皮衣里有录音笔,记录下了一切, 我依然会担惊受怕、胆战心惊地过每一天。 事到如今,纵使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, 可他给我带来的伤痛却抹不去。 手上的蓝色蝴蝶纹身时时刻刻提醒自己: 我原本是个丑陋的虫蝇。 我内里是个肮脏的小丑。 飞哥那么干净阳光,我配不上他,便不再回应。 我的初恋就这样被我永恒的伤痛埋在了那个炽热的夏日里。 后来,整个大一不少男生向我示好,都被我以有男朋友的理由拒绝了。 「你男朋友谁?从来没见你身边有过人,你说,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。」 有一天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严肃认真的男生很不服地问道。 我认出来,他似乎是隔壁班的班长。 「我……我男朋友是隔壁学校的。」 「复旦的?」 「对!就是复旦的!经管系系草!」 「行,你等着,我去看看自己哪里不如他!」 「哎!别!我……」 我那三位八卦的室友们听到也围了上来, 「呦,雨佳怎么藏这么深,隔壁有个男朋友也不给我们说!」 「是啊,我们都单着,要不让你男友把他室友同学什么的介绍给我们呗!」 「嗯……没有,我跟他其实,只是高中同学。」 「同学?那不如介绍给我们呗~」 「嗯……好,好啊。」 我咬着下唇被抬到了一个不能下来的高台, 我向来不太会拒绝别人,甚至有点喜欢讨好室友, 我怕她们不跟我玩,我又陷入孤独的深渊。 而现在因为一个谎言,要撒更多的谎。 这也不是我擅长的。 回去的路上,室友们喋喋不休地让我约那个“男同学”。 我说好,等期末考完试,学生应该好好学习。 这理由,用在大学,我自己都差点笑出声。 哥哥时不时打来电话关心我, 更多的是问我有没有吃饱,有没有钱花, 他最近似乎很忙,很快就结束了通话, 直到突然他有天对我说, 「丫头,给你找个嫂子怎么样?你就叫姐姐,我们各论各的!」 「好啊!哥哥,那太好了,你早该找个人陪你了!」 我心里有一丝落寞,就好像自己唯一能得到的爱要被分走了一样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