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靖儒眉梢一抖,随即扔下筷子,疾步朝偏殿跑去。
楚含烟和春意对视一眼,也跟了上去。 到了偏殿,就见送饭的宫女跪在地上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 窗户大开,饭菜在地上散落一地。 “让开!”陆靖儒来不及等人拆开门上的封条,直接一脚将门踢开了,看清里面的情形,顿时肠子都要搅在一起。 苏婉兮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,一大片血迹在她身下洇开。 “宣御医!” 陆靖儒抱起苏婉兮将她放在床上,扯着袖子给她拭去额上的汗珠。 看着她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,似是血管里被人洒进一把牛毛细的钢针,扎得他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。 “别怕,御医马上就来了,别怕。”陆靖儒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。 苏婉兮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。 就在方才,她趁没人注意,狠狠把肚子磕在了床头上。 果然只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出,随即剧痛就潮水般袭来。 苏婉兮狠狠咬着唇不发出声音,谁知还是被前来送饭的宫女撞了个正着。 御医提着小药箱跑得飞快,一见到陆靖儒就跪下行礼。 “都什么时候了,就不用这些虚礼了,还请御医过来看看,宋姑娘这是为何?” 他将苏婉兮的手腕拉出来。 苏婉兮却在剧痛中依旧挣扎起来——御医一探脉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。 “我没事,放开我!” 陆靖儒此时却没有依着她,强横无比地牢牢按在她的手腕上,不准她闪躲。 御医连忙站起,拿着帕子隔在苏婉兮的手腕上,按住了脉。 下一刻,他的眉梢颤了颤,脸色凝重起来。 苏婉兮一看他的神色,就知道一切都完了…… 御医打量了一下一脸忧色的陆靖儒,再看他把苏婉兮半揽在怀中的动作,哪里还不明白?这位宋姑娘肚子里的孩子,必然就是太子殿下的了。 若是在民间,还未出嫁便暗结珠胎,说不得就要沉塘了。 只是皇宫里藏污纳垢的太多,御医在宫中沉浮数十年,什么丑事没见过? 不过看太子殿下对这位宋姑娘的重视,还是要小心一点的。 御医朝旁边的宫女看了几眼,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 陆靖儒会意,沉声道:“你们都出去吧。” 楚含烟一看那一滩血,多少明白了些什么。她本想听听苏婉兮的孩子是否保住的消息,但陆靖儒一发话,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。 “御医,宋姑娘究竟如何了?” 说完后,他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身体陡然一僵,不由得有些疑虑。 但下一刻,御医就解开了他的疑惑。 “回殿下的话,宋姑娘,她这是滑胎之象。” 苏婉兮心知大势将去,恨恨地闭上了眼睛。 陆靖儒先是一愣,随即惊喜得几乎有点语无伦次,他盯着苏婉兮,热切地道。 “你、你有喜了?” 说完后又立马反应过来,转向御医,急急道:“滑胎之象?那孩子是否能保住?” 御医额上的汗珠一层层地沁出,他不敢去看陆靖儒的视线,颤颤巍巍地道。 “宋姑娘出血太多,怕是,怕是……” 陆靖儒听出了他的未尽之意,方才的惊喜瞬间褪去,只剩下无尽的疼痛。 这是他和苏婉兮的孩子。 但眼下不是伤心这个的时候,陆靖儒将苏婉兮更加抱紧了一些,竭力压下嘴中的苦涩。 “御医先去开药给宋姑娘止血,另外再开几个温补的方子,务必要将她的身子调养好。” 御医忙不迭地应声,飞一般地提着药箱跑了。 陆靖儒轻轻将苏婉兮放回枕上,努力提了提嘴角,故作轻松地道。 “没事玥儿,你没事就好,我们还会有孩子的。” 想来是苏婉兮最近几遭变故,心思郁结,才导致滑胎的。 谁知苏婉兮缓缓将他推开,虚弱地摇了摇头,轻轻道。 “不,我们永远都不会有孩子的。”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