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三个保镖举起钝物准备硬闯时,门突然开了。 江延濯冷沉着一张脸,身上褶皱的衬衫看起来有些落寞。 与母亲对上视线的刹那间,他深邃的眸光一点点凝起,沙哑的声音深沉而冷冽。 “妈,三年前,我给许念白准备的婚纱跟婚戒是不是你换的?” 第十三章 故事被突然重提,江母一下乱了方寸。 她半遮半掩的压下眼,牵强的笑了笑:“这事都过了这么久了,我哪里还记得。” 江延濯冷硬的下颚线紧绷,视线紧锁江母:“东西是我转交给你的,只过了你的手。” “难道,你非得我动手去查,才认吗?” 话说到这,江延濯的冷戾已经直逼在场所有人。 江母被盯的心里发虚,手心直冒冷汗。 自己生的儿子,她多少还是了解的。 只要他想,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,更何况三年前江许两家联姻,可是商界大事,多少双眼睛盯着的。 母子俩僵持许久,最后江母最终还是无奈的将三年前的事全盘脱出。 让保镖都下楼离开后,江母才缓缓说道:“这换婚纱跟婚戒的事,不是我的主意,是许家的意思。” 闻言,江延濯凝起眉:“然后呢?” “许家的意思是,大女儿侨月才跟你该是天作之合,这也算是弥补了侨月的遗憾,所以才把婚礼上所有的东西,换成了她大女儿喜欢的。”江母余光注意着儿子的神色变化,一边又愤愤不平的往下说:“其实这事,也赖你爷爷,明知你喜欢的是侨月,好端端的非让你娶什么许念白。” 听到这,江延濯突然打断:“谁告诉你们我喜欢的是许侨月?” 江母被这反问弄的一愣:“你不喜欢侨月,那你喜欢谁?” 两家孩子从小一起长大,在他们这些长辈眼里,从小天资聪颖的江延濯就该是与许侨月这样的双娇贵女配对。 至于不成气候的许念白,只会沦为家族的弃子。 江延濯的眼前,下意识浮现起许念白的脸,可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:“我不喜欢许侨月。” 江母吃了惊,忙拉着儿子的手臂,急问:“不是喜欢那是什么?你对侨月的偏袒可是我们这些大人一直看在眼里的,你是不是对许念白的死觉得愧疚?所以才……” 江延濯压着心底的空荡,声音淡然:“我对许侨月只有感激,她七岁那年滑雪场的冰窟里救过我。” 听到这,江母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,想到什么,但最后也没有再说什么。 “那你现在怎么想的,你总不能为了许念白的事一直萎靡不振,你大伯那边要是知道,估计又要给你使绊子。” 江延濯点了个头:“我心里有数。” 见儿子没事,江母在别墅呆了一会儿就带保镖走了。 等别墅的声音又安静了下来,江延濯回到次卧,将结婚照换到了主卧。 随后,他又拿起手机,拨通了明蔚的电话。 电话接通后,江延濯直接吩咐:“通知许家,明天上午给许念白办葬礼。” …… 一夜未眠。 葬礼当天,黎明起就飘落起小雪。 江延濯穿着一身黑色西装,坐在葬礼教堂的第一排,望着正前方,白色桔梗花中许念白巧笑如嫣的照片。 来吊唁的人少的可怜,许家父母都未出面。 而最后一个到场的是沈慕泽。 他抱着一束白色的小花,放在了许念白的照片前,沉默良久,又转身坐到了江延濯身旁。 两个男人之间的平静,终在教堂的庄重的钟声响起时被打破。 钟声落下,沈慕泽缓缓开口:“许小姐临走前,让我带句话给你。” 江延濯这才正眼看他:“什么话?” 沈慕泽目光望向许念白脸上的笑颜,声音温润却又刺中了江延濯的心怀:“她说,她欠许侨月的命已经还了。” “下辈子,她不愿再做许念白,也不愿再爱你了。” 第十四章 教堂内的气压骤降,冰冷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悲凉。 江延濯的情绪突然极轻起来,他起身一把将沈慕泽拽了起来:“不可能,你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刺激我!” 沈慕泽踉跄两步,目光直视他。毫不退缩:“江延濯,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发脾气?她活着的时候,你在乎过她一点点吗?在她病危要通知家属的时候,你又在哪儿?” 江延濯心被连根拔起,他扬起拳头一拳就打在沈慕泽的脸上:“闭嘴!你什么都不懂!” 许念白病危,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接到。 他一直在等她低头,他甚至想如果许念白这次能回来,那他就放下一切,好好跟她过下去。 幸运的话,江延濯甚至想过跟她有个孩子。 一家三口,光是想想,他也是开心的。 可是没有如果,许念白宁愿孤独的死,也不愿透露给他一点消息。 沈慕泽也不手软,反手回了一拳给江延濯。 两人俊隽绝伦的男人,就这样在教堂的地上,相互扭打,谁都不肯认输让步。 教堂外的雪越下越大,渐渐埋没了青石台阶,也埋没了他们。 两人死缠到最后,双双挂彩。 沈慕泽将西装搭在单肩上,缓缓朝着教堂外,踉跄走去。 江延濯躺在教堂半坐在冰冷的地面上,心的那块地方太疼了,疼的他无法呼吸。 明蔚来时,见到自家老板这一幕,也是大惊失色,连忙将人扶到座椅上:“江总,你怎么了?” 江延濯缓了缓神,看着眼前跟了自己六年的属下,哑声问:“我对许念白……真的很差劲吗?” 明蔚身子一僵,有些紧张的抿了抿唇:“沈总这是您的私事,我不好说。” “你只用说是,或者不是。” 明蔚沉默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点了个头。 有些话,他实在都不忍心说出口。 许念白在做江太太的这三年,可谓是尽职尽责。 江延濯在外应酬时,无论刮风下雨,她都会亲自来接。 只要事关老板的事,她从不假手于人。 就连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见了,私下都说以后找老婆就按老板娘这样的找。 “江总,怪我多嘴,你对许小姐实在说不上好。” 江延濯看着他,拧起眉:“说具体。” 明蔚挣扎了一下,还是脱口而出:“这三年每当你和太太结婚纪念日的时候,你都会躲着太太,宁愿通宵加班也不回家。” “可你不知道,你在办公室通宵加班的时候,太太一个人在公司楼下等到天亮,有次她甚至等到差点昏厥。” 江延濯心疼的揪起:“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?” 明蔚脸上露出几分为难:“太太不让我们告诉你。” 江延濯一把将明蔚推开,跌跌撞撞走到许念白的遗照前,迎接着心底排山倒海的重压。 有道声音,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回荡。 “承认吧,你喜欢的是许念白,你从头到尾喜欢的都只有许念白!” 江延濯跪在纯白的桔梗花中,右手紧紧捂着左胸腔下,感受着身上刺骨的痛意。 对着黑白照片里的许念白,此刻的他红着眼圈,目光虔诚的像个信徒:“许念白……你回来好不好……我们不闹了……” 第十五章 江延濯在教堂呆到关门才跟明蔚离开。 夜幕降临,此时,郊外的一栋私人公寓里。 许念白在床头蜷缩成一团,抱着膝盖双目无神的望着墙上停摆的钟表。 不知过了过久,房间门被推开。 沈慕泽穿着米白色的开衫毛衣,端着一杯温水走了进来,看着床上支离破碎的女人,他温下了声音:“吃药吧。” 闻声,许念白缓缓抬头,压抑的微红了眼眶:“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迎来解脱。 可偏偏醒来,依旧是这个肮脏厌恶的世界。 沈慕泽把药片直接拿到她面前,墨眸垂着:“活着不好吗?就当重来一次。” “你不再是许侨月的替身,你只是你自己。” 沈慕泽低磁的嗓音让许念白怔了许久。 昏暗的卧室里,她漆黑的瞳孔里渐渐亮起了眸光。 她只是她自己,而不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。 沉默良久,沈慕泽打破沉寂,主动开口:“今天下初雪了,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?” 许念白望着灯光下,沈慕泽那张温润如玉的脸,眼眶莫名有些热:“沈慕泽,你为什么要帮我?” 这次轮到沈慕泽沉默了。 他也看着她,眼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。 当许念白想去看清时,沈慕泽移开了视线,留下浅浅一句:“或许是觉得,我们是同类人吧。” 同样在这个世界上,被人抛弃却又倔强的活着。 这一刻,许念白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脏像被突然撞了一下。 在沈慕泽的身上,她好像闻到了同类的味道。 之后,两人默契的对刚刚的事避而不谈,因为还没来得及买女装羽绒服,许念白最后穿着沈慕泽的一件米白色外套,和他一起出了门。 入夜比白天要冷,但街道上的人流量却没有减少。 沈慕泽开车停在了一所高中附近。 看着街边一排的小吃摊,许念白有些意外,转头看向沈慕泽:“当医生也吃油炸食品吗?” 沈慕泽大半张脸埋在大衣里,但依旧挡不住俊逸的脸,冲她挑眉:“谁跟你说当医生就不能吃油炸食品了?我偏偏就好这一口。” 他主动发出邀请:“走,一起滤走去尝尝。” 许念白也不矫情,答应的爽快:“好啊。” 因为许念白身体的缘故,沈慕泽避开那些麻辣刺激的东西,带着她来到一个老奶奶的摊位。 他熟络的开口:“张奶奶,麻烦要两个烤红薯。” 卖红薯的张奶奶笑容和蔼,同样亲和:“小沈来了啊,刚下班吗?” 沈慕泽搭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