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关系。 再等一会。 再等一会,你就不用再演下去了。 第四章 季如葵一个人回了魔界。 东方重楼仍然没回来,直到深夜时,他才遣人说公务繁忙,无法来看她了。 “阿葵乖,等我回来,给你带礼物。” 季如葵坐在冥域殿内,脸上一片死寂。 她什么都没问,只是点了点头。 许多天后,东方重楼才终于回了魔界。 他风尘仆仆,看起来像是真的被公务缠身。 他像以前一样伸手抱住季如葵,附身想亲她。 但却被季如葵躲开了,东方重楼一怔,隐约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:“怎么了,不高兴吗?是不是我近日没空陪你,你恼我了?” 以前的季如葵,是很活泼的性格。 总喜欢抱着他,对他撒娇,但这上百年,她有多久没对他撒过娇了,连东方重楼都快忘了。 不知怎的,他忽然心里有些心慌,再次抱紧了她,像是生怕失去她一般。 “阿葵,对不起,这段时间是我太忙了,没有好好陪你,你不是想去人间吗,我陪你去人间游玩好不好?” 他怎么会那么有精力呢,她想。 在外面要应付别人,回来还要应付她。 季如葵什么都没说,东方重楼便当她是答应了。 立马派人备好坐骑,带她出宫。 以前两人去人间约会,季如葵总是满面笑容。 现在坐在人间的马车上,神色只剩麻木。 看着帘外风驰而过的风景,季如葵甚至有一种跳出去的冲动。 可她还什么都没做,一阵掌风忽然就穿透马车,直直朝她击了过来。 紧接着,又是第二掌,第三掌! 东方重楼表情瞬间一变。 几乎是下意识扑到季如葵面前,牢牢将她护在自己怀中。 “阿葵!” 季如葵脑子嗡的一声,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,下一秒,便感觉到有黏腻的血液流在自己脸上。 不是她的血,是东方重楼的。 她瞳孔大震,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为她挡了三掌,满身是血的男人。 “阿葵,别怕……” 他颤抖着手想去安抚她,可下一秒,鲜血争先恐后涌出,他彻底晕了过去。 冥域殿。 季如葵神色恍惚,满脑子都是东方重楼不顾一切朝她扑过来的画面。 她不明白,为什么事到如今,他竟还能豁出命来救她。 不知道过了多久,长老满手是血的从宫殿走出来。 “王后,尊上中的乃玄冥掌,此掌只要中一次,必死无疑,属下耗费千年功力,才终于稳住了尊上心脉,使其不至于元神俱灭,如今尊上失血过多,如果三日后能醒来,就能保住命,如果三日后醒不来……” 他战战兢兢的擦着汗,语气里满是后怕,又忍不住感慨两人之间的情谊。 “最后一掌差一点点就伤到心脉,彻底救不活了,王后,尊上为您挡了足足三掌,才能让您毫发无损,他完全是拿命在护着你啊。” 季如葵不语,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东方重楼。 一股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,她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。 拿命护着她? 是啊,当年,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爱她如命,所以她才为他留下来,想和他一生一世。 可如今…… 东方重楼。 我死了不是很好吗? 我死了,你就能和曦瑶长长久久了。 为什么,宁愿舍掉自己的命,也要来救我。 是你也觉得愧疚,还是想日后以这件事来祈求我的原谅。 可我不会原谅。 东方重楼,我永不原谅。 接下来,东方重楼一直处在昏迷中。 三日后,他终于醒了过来。 彼时季如葵正在厨房给他熬汤,便听到尊上醒来后发怒的消息。 她匆匆忙忙赶过去,正看见一群下属站在冥域殿外,全部束手无策。 直到看见季如葵过来,才终于像看到了救星。 “王后?您终于来了!” “尊上不知道怎么了,说是让侍女找个东西,侍女没找到,他就突然大发雷霆,一直到现在。” 只是找个东西没找到,东方重楼怎么可能生这么大气。 不知为何,季如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 她推门而入,冥域殿一片狼藉,而房里的东方重楼在听到声响后立马转身,在看到季如葵的那一刻,他双眸猩红。 下一秒,他便面色惨白的冲到季如葵面前,攥住她的手,脸上有着无尽的恐慌。 他声音颤抖,一字一句道: “阿葵,你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东西都烧光是什么意思?你想去哪儿!” 第五章 季如葵双手微紧,知道他会有发现的一天,却没想到那么快。 她面不改色的回答:“不去哪儿,你误会了,是我看东西发了霉,便全烧了。” 闻言,东方重楼的情绪终于稳定了几分。 但还是不放心的道:“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,那是属于我们的回忆,你……舍得吗?” 季如葵神色自若,像他骗自己时一样。 “你太忙,我不想打扰你,而且我人都在这儿,那些东西你若是还想要,我再给你重新做便是。” 这句话一出,他终于放心了,将人紧紧揽在怀里。 “阿葵,无论何时,只要是你的事,对我来说都不是打扰。” “答应我,你不能离开我,否则我会死的。” 季如葵任由他抱着,又想起马车上毫不犹豫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影。 她垂眸掩下所有神色,轻轻推开他,打开为他熬的汤。 “我能去哪儿,快喝汤吧。” 东方重楼恢复了理智,听话的坐了下来。 也许是有了阴影,他一整天都握着季如葵的手,让她在宫内陪着自己,哪里都不许去。 季如葵就听话的陪着他。 “阿葵,你会永远陪着我,是吗?” 季如葵看着他执拗的目光,心里却是一痛。 明明他才是先食言的人,为什么还能理直气壮的让她永远不离开。 她强扯出一抹笑:“是。” 东方重楼终于安心,渐渐地,天色也黑了。 季如葵守在床前直到他睡着。 安静的殿内,她又忍不住拿过东方重楼的衣袍。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,明知看到某些东西会痛,却还是做不到忽视,如同自虐。 又或许是,她是用这样的方法不断提醒自己。 提醒自己,不要再有什么幻想。 这次,她从东方重楼的衣袍里翻出好几张画像。 她知道,他一直有往身上藏画像的习惯。 以前,他总爱画她,那些不经意的瞬间,他却如若至宝,一张张画下来,时刻珍藏。 无论他在何处,只要他见不到她,这些画像就是他的加油站。 他总能每天翻上无数遍,那时候,人人都说,他眼里都是她。 可如今,他藏着的画像,变成了另一个人。 季如葵平静的一张张翻下来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