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莺继续道:“不过大夫昨晚就扎了针,这马夫也是身体好,没多久就退烧了,方才早上,还看见他在马厩里面喂马呢。”
林舒月一愣,问道:“这么快就在喂马了?” 阿莺颔首回道:“是呀。” 林舒月思忖片刻,冲着阿莺勾了勾手指。 阿莺凑过来,林舒月在她耳边耳语几句。 阿莺听完,神情大为震惊。 她瞪大双眼:“小姐,这不妥吧?” “怎么不妥了?” 阿莺犹豫着说道:“这马夫只是一个奴才,怎么能吃小姐的早膳呢?” 林舒月拿起团扇摇了摇,回道:“无妨,我今日胃口不佳,厨房做了也是浪费,就赏赐给他吧。” 主子都发话了,做奴才的饶是再不理解,那只能听话照做。 于是,阿莺带着厨房给林舒月做的营养早膳,到了马房外。 沈云淮正在喂马,他弯了腰,将一整筐草料倒在食槽里,背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。 放下竹筐,沈云淮又准备去搬草料。 突然,阿莺开了口:“喂,那个喂马的!” 沈云淮一愣,狭长的双眸微微一敛。 竟然生起一股子凛冽的寒意,让阿莺瞬间敛起刚才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架势。 她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,又清咳两声:“诶,那个……” 阿莺说着,伸出手指比划了两下,两个端着食盅的婢女上前来。 沈云淮疑惑的皱了皱眉,看着那两食盅戒备心起。 很快,阿莺又开口:“这是小姐赐给你的早膳,你受伤了,让你好好补补,趁热吃吧。” 沈云淮的眉头皱得更狠了。 可是阿莺并未多说其他的,吩咐两小婢女将食盅放下后便离开了。 只剩下沈云淮一人站在原地。 他看了看木桌上那两精致的食盅,迈开长腿走了过去。 掀开一个食盅的盖子,浓郁的鲍鱼掺杂着鸡汤的香味猛地望鼻子里涌去。 他心中疑惑更甚,不明白府上这位骄纵的娇小姐,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。 先是拿起鞭子将他打了个半死,昨夜又偷偷潜入他的房中查看他背上的伤势。 凌晨时分又叫来了大夫给他诊治,现在居然又赐了早膳给他。 里面不会掺了毒药,等他喝下去就一命呜呼了吧? 沈云淮拿出调羹舀了舀,汤汁浓白,实在诱人。 他一个马夫,林府提供给他们这些下人的菜肴每日只有白饭和两素菜。 只能填填肚子,味道什么的属实是难以恭维。 因此这样的美食当前,沈云淮不想管它有毒没毒,有毒也顾不上了。 他拿起食盅,昂起头来将那锅汤一饮而尽。 又掀开另外一盏食盅,也将之吃了个干干净净。 简直是美味。 他胡乱擦了擦嘴,深深看了一眼食盅,又想到了昨夜,将那林小姐拉进怀中时的温香软玉。 心神一时间泛起涟漪。 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这种心绪,转身又进了马房里。 照顾马匹,他可谓是得心应手。 只要喂饱草料,给足清水,时不时拉出去遛一遛,将它们休憩的马厩打扫得干干净净。 它们便会对你掏心掏肺,你也能够完完全全信任它。 人则不同,人的鬼心思太多,永远也猜不透。 因此,沈云淮不喜欢和人打交道。 他来林府也有半年了,从来都是独来独往,不与任何一人打交道。 虽然孤单,倒也轻松。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,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。 醒过来的时候,自己就已经在林府里了。 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,依稀记得自己是在路上被人伏击,受了重伤。 可是之前的记忆,就像是活生生从脑子里抽离了一样。 他伤势过重,连大夫都说很可能挺不过来。 只不过沈云淮意志顽强,愣生生挺了过来,便在这林府里,做了一个训马的马夫。 马夫这功夫低贱,整日里和畜生打交道不说,住的地方又脏又臭,林府里没人愿意干这活。 于是,沈云淮便接下手来。 他干得倒是起劲,每日一清早就起床里将马厩打扫得干干净净,里面的五匹马儿也被他照顾得油亮毛顺。 只不过对于过去的记忆,任凭沈云淮如何绞尽脑汁的回忆,可是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。 索性也就不想了。 他每日天不亮就劳作,天黑了才回到他那小木屋之中。 虽辛苦,倒也乐得自在。 刚来林府半个月的时候,沈云淮听几个家丁私下说起过林府的这位小姐。 这位林小姐刚刚过及笄之年,模样比娇花还艳丽,就是脾气不好,谁要是惹了她,保准没有好果子吃,要敬而远之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