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苦不能言 秦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别墅。 屋外夜色黑漆,乌云沉沉,雷声轰鸣,大雨倾盆而下。 她站在卧室里,没有开灯。 借着闪电短暂的光,秦珊看着这个熟悉的房间,却只觉得黑暗的房间里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,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。 死亡一般的窒息感沉沉压在心头,自己抓着酒杯的指节渐渐泛白,下一秒秦珊将桌上的酒瓶酒杯一下扫落在地。 “啪——!” 玻璃碎了一地,猩红的酒液溅到她白皙的小腿,像鲜血一样顺着往下滑。 秦珊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,瞳仁一缩。 她想,如果现在用这碎片划开自己的颈动脉,或者是割开手腕上的大动脉,她就能死了吧…… 秦珊弯下身,捡起一块碎片,手微微发颤。 她好像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,快动手,死了就不会痛苦,更不会继续在这个无望的世界挣扎下去了。 秦珊伸出左手,碎片缓缓在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。 疼痛瞬间蔓延,可她只觉得轻松甚至愉快。 “珊珊,过来,听话……”耳边忽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,是她的母亲在温柔的叫着她。 秦珊像触电一般突然清醒,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忙扔掉了手里的碎片。 不行,她还有亲人,爸妈那么疼自己,她要是死了怎么对得起年迈的父母! 秦珊踩着地上的碎片,疯狂往浴室跑。 鲜血顺着她的脚步蜿蜒了一地,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。 秦珊在浴缸放满了水,整个人泡进去,伤口渗出来的鲜血一点点蔓延,将浴缸里的水染的发红。 她愣愣看着水色变化,突然拿起身边的浴球狠狠擦洗着自己的身体。 “脏,这里也脏!”秦珊一个劲地搓洗,嘴里喃喃着眼眶通红。 浑身的肌肤都被她搓红了,可秦珊还是觉得脏,她的眼泪悬在眼眶就是固执地不往下掉。 “那不是我的错,我没有做坏事啊!” 秦珊突然嘶吼,将浴球砸了出去,她终于忍不住,眼泪瞬间决堤。 她崩溃地环膝抱住自己,语气悲恸:“为什么是我?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?为什么这么对我?” 可回应她的只有天边的惊雷,和无尽的雨夜。 秦珊疲惫的任由自己沉入充斥着她鲜血味道的浴缸。 她真想这么睡过去,再醒来就能回到三年前,回到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,回到傅寒庭爱她的那几年…… 尘晨的时候,雨势小了很多。 秦珊收拾好一切,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,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雨幕。 “咔哒——” 随着门声响起,傅寒庭的声音也跟着响起:“珊珊……” 秦珊的身子一僵,然后感受到男人温暖的怀抱包裹着自己,还有落在耳边的吻…… 鼻尖再次传来那股熟悉的香味,秦珊忙伸手去推他:“放开我!” 可傅寒庭却一改往常的冷淡哄道:“珊珊,别生气了,你也听到了,她好了以后,我再也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了。” “秦珊能有什么事?!……我回头哄哄就行。” 他的话和医院时自己听到的话慢慢重合,秦珊的心冒起一股尘气。 为什么他能把背叛说得这么轻巧?他把自己当做什么?! “滚开!”她挣扎得更是用力。 傅寒庭脸色一沉,松开怀抱钳住秦珊的伤手,神色冷凝:“你别得寸进尺!别忘了,三年前是你先做出那种事的!” 闻言,秦珊脑海里翻滚起三年前的那罪恶的一幕,闻着傅寒庭身上刺鼻的香水味,耳边都是江雅的那句“危险诱惑”。 她突然疯了一样,手胡乱在床头摸到一只烟灰缸就冲傅寒庭脑袋上砸去。 “秦珊!”傅寒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。 秦珊看见鲜血顺着傅寒庭的额头流了下来,温热的液体和昨夜自己手腕里淌出的一样黏稠鲜红,带着刺骨的凉意。 傅寒庭愤然起身离开,铁青着一张脸将房门狠狠甩上。 “哐当——”手里的烟灰缸滑落,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。 秦珊愣愣的看着那抹红,脸色灰白。 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,她的身子连同心脏一起狠狠颤抖起来。 痛至百骸,却又苦不能言。 第八章 难以喘息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尘凉。 秦珊站在心理诊所门前,呆愣愣的看了良久,终于走了进去,单傅的背影背负着说不出的孤寂与沉重。 明亮却又寂静的房间里,只听见铅笔在纸上划出的“沙沙”声。 夏临初站在她身后,看着她作画。 “珊珊,你既然喜欢画画的话,就要尝试着多去画一画,做让自己的开心的事情最重要。” 夏临初的声音响起,秦珊的身形几不可闻地僵硬了一瞬。 她垂下自己画到酸痛的手,看着画纸上自己的作品,秦珊心里终于升起那么一点点正常人的欢愉。 可这感觉也不过转瞬即逝,下一秒她的眼神就暗淡下来:“夏医生,我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。” 之前夏临初跟自己说过,她的病越往后越带有攻击性,不仅会伤害自己,还会伤害到身边的人。 就在昨天晚上,她砸伤了傅寒庭。 秦珊不是故意的,可是那一瞬间,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。 夏临初冲她温和一笑,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:“别多想,你看你的画不是画得很好吗?要不这样,你帮我画一幅肖像吧?” “我?”秦珊有些迟钝地指了指自己,见夏临初笑着点点头,她才反应过来。 她都记不清,有多少年没有人说过她画画很好,劝她再提起画笔了。 可是在夏临初这里,秦珊有一瞬间好像找回了当年的自己,一支画笔就能画下无数美好。 她看了一眼夏临初,语气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然:“好,就当是答谢夏医生了。” …… 寂寂夜色,尘凉如水。 秦珊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亮灯,她似乎已经习惯这种冷清,熟练地换好鞋,开了客厅一盏小夜灯。 暖黄色的灯光下,客厅沙发上显现出男人修长的身影。 是傅寒庭! 秦珊微愣了一下,脑海里已经想不起这个男人有多久没有这么早回来过了。 不过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,就带着自己给夏临初未画完的画像上楼。 秦珊觉得自己跟傅寒庭,实在是无话可说。 “站住!”傅寒庭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。 秦珊脚步微顿,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过身看向傅寒庭。 她昨晚砸伤他的额头贴着一块白色纱布,在灯光下秦珊看不清他的神色。 “有事吗?”她移开眼,语气平淡。 这样的态度显然让傅寒庭有些不满,他沉着脸走到秦珊跟前,将她手里的画一把抽了出来。 秦珊眉头一皱,脸上闪过一丝不悦:“你做什么?” 傅寒庭看着画像上的男人笑得这样温柔,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从心头窜起。 他记得,从前,秦珊就很喜欢画画,她曾为他画了很多幅画,可自从她的手受伤以后,她就再也没有拿过画笔了。 而现在,她拿起画笔,画的却是别的男人! 他的拳头捏得作响,黑眸里满是愤怒,半晌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