健万福大师慈爱,想来定是能懂朕之苦心。五年前朕若得罪了大师,也还望大师莫要怪罪才是。” “陛下言重了,贫僧五年前离京,并非因为陛下相逼。陛下为着逸王殿下如此屈尊纡贵,慈父心肠,贫僧亦是动容。”慈真大师不由感慨,到底是大邕强盛,便连君主都如此宽厚,不似北燕那人,残忍又目空一切,“陛下如今相问,是想要贫僧替逸王治病吗?” 永丰帝展颜颔首,“大师胸襟宽阔。朕那三皇子是自幼的毛病,这两年来好不容易有了些许好转,可朕瞧着总觉得他精神不好,可否劳烦大师替逸王也瞧一瞧?不管结果如何,朕都感激不尽,大师若有什么所求,朕定尽力满足。”说着许是怕他不愿意,又道:“朕听闻大师近年来苦寻解瘴之法,朕可下令,召集尚药局、太医署众医师一同与大师坐坛讨,如此或可尽快得出解药。” “陛下仁心,”慈真大师缓缓笑了,“不过贫僧已经寻到了解瘴之法。” 第39章芙蓉流心糕 闻言唐褚一喜,“当真?那恭喜大师了。” 见他并未露出遗憾之色,反倒是真心恭贺,慈真大师对这位君王,更是添了好感。 “贫僧此次入宫替皇后治病,乃是受人之托,正好逸王殿下也在此列,改日贫僧备好了药材,会亲自前往逸王府看诊的。陛下放心就是。” 这话说来,叫唐褚很是震惊。 “受人所托?”自己当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请不来的佛医圣手,如今竟受他人所托自个儿入了宫!他实在好奇得紧,“不知大师受谁所托?朕也好备上厚礼去谢此人。” “陛下不知?”慈真大师也懵,他自然知道当初那小姑娘就是如今的长公主唐翘,所以他也以为,此事永丰帝也心知肚明呢。 这话反问得叫永丰帝就纳罕了,他“嘶”了一声,脑中千回百转,“看大师如此神情,难道此人是朕认识的?” 慈真大师淡笑,却并未说出此人的名讳。 近暮时分,素琴回椒房宫,谢皇后问:“可妥善将大师送出宫了?” 素琴福身,“是。” “那就好,慈真大师费尽心力为我治病,又时常替芝芝看手伤,却分文不取,枉我贵为一国之后,却不知该如何报答。” 唐翘依偎在她身侧,嫣然笑道:“大师是佛门中人,只渡有缘人。他肯入宫替母后治病,可见母后合该长命百岁福寿顺遂的。” 这话叫满殿内的人都不由自主露出笑来,皇后也觉熨帖得紧,笑着摸了摸她头上挽着的两个发髻,“你还知道什么佛渡有缘人呢。” 紫苏端来茶点,边将点心放去桌案上,边笑,“咱们小殿下可是娘娘身边一等一贴心的小棉袄呢,娘娘还不快挑块点心给长公主吃疼爱疼爱。” 今日椒房宫小厨房做的点心是芙蓉流心糕,不论卖相还是味道,都是一绝。 “好好好,”皇后笑着摘了护甲拿了筷子,去夹了一块,用手护着喂给身侧躺着的唐翘,“芝芝最喜欢的芙蓉流心糕呢。” “谢母后。” 素琴和紫苏对视一眼,眼里皆是欣慰之色。 长公主幼年过得可怜,皇后娘娘亦是多年未有子嗣承欢膝下,如今这模样,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? 许是晚膳吃得多了些,夜里怎么都睡不着,唐翘便端了方小凳子自个儿坐到小院里纳凉听风。 这样鲜活笑着的谢皇后,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。 上一世谢皇后一直病重,慈真大师被永丰帝请入宫时已经是冬月里,那时皇后已然无药可救,根本来不及医治,没多久便离世了。 她靠在栏杆上,将腰间的香囊取下来,去撩随栏杆垂下来的绿色藤条。 所有事情都逃不过“因缘际会”四个字,上苍让她重生,冥冥之中,也是要她救回皇后,这个自始至终都无条件爱着她的人吧? 这样想着,便是看着这个香囊,她也并不觉得太悲伤难过了。 “殿下,您怎么靠在外头啊?别冷着。”谢婉柔过来,给她披了件披风。 “看星星呢,”她笑着抬首,“今日月色极好,明日必定是一个大晴天。” “殿下这样有兴致,可是明日又有什么打算了?”谢婉柔笑着,将披风的带子给她系起来。 “之前答应去三哥府中,因为宫里的事情耽搁了,今日去一趟。” 谢婉柔看着她这神情,突然觉得,自家殿下好似格外喜欢宫外。 这个认知叫她觉得好笑又百思不得其解。 京城固然有趣,可皇宫也是大邕人人都向往的居所了,不管喜不喜欢,宫城这样富丽堂皇,总归每个初进来的人都有阵子新奇劲儿才对。可长公主自入宫来,就没有哪处能吸引到她的,反倒是京城四大街,她总看不够。 不像是初进宫的人,倒像是在宫中活了十几年待厌了一般。 这样想着,她更觉荒谬起来。 长公主入京不过两个月,哪里就会待厌了呢,许是觉得宫城外热闹吧。 唐翘的手伤好得差不多了,皇后自然也不拘着她,却也吩咐了好些人护着她出宫,唯恐再出现差错。 这日午后,原本冷清的王府,因为她的到来喜庆热闹得紧。 “殿下吩咐了,让做点心吃食,最好是渝州那边的。”王府头一等体面的掌事嬷嬷杜若亲自来了厨房,耳提面命,“不能太腻,也不能清淡了,最好清甜可口的,一点儿马虎都不行。” 厨房司膳的几个热火朝天地忙着,却还不忘多问一嘴,“杜嬷嬷,殿下今儿怎么突然这样大的兴致,从前殿下可最不在意吃食的了。” 唐清常年体弱,吃的东西上也讲究一个寡淡,这么多年来,早就对吃的没什么追求了,厨房里头纵然有心也使不上力。 如今这竟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呢。 杜若正要走,抬脚之前笑着说了一句,“长公主来了。” “芝芝难得出门来一趟,今日我叫厨房做了好吃的,待会你定要多吃一些。”唐翘在同龄人里头,体量算清瘦的,唐清每每见了都要皱眉上一回,这次她来了王府,更让他将此事放到心上来,“我饮食清淡,厨房里怕也没有什么好吃的。” 他如此这般琢磨着,便又吩咐小厮,“去昇楼买些可口的菜肴来,实在不行将那儿的厨司请过来给芝芝做菜。” 小厮竟也不觉得有什么,当下就脚步飞快地走了。 唐翘心下无奈之余也着实心暖。 她看着唐清入了四月仍着厚实外衣,心头微酸,“前些日子京中一直落雨,听闻三哥又抱了病。” 唐清听着这关心,双眸中笑意愈发深,“老毛病了,并不碍事。倒是你,怎么出一趟宫,身边也不多带几个人。” 她如今身边,就一个侍女艾艾跟着。 “三哥可错怪我了,这两回我带足了人呢,乘的都是厌翟车。”一路行来,惹眼得很。不过确实也安全了不少。 唐清指尖微顿,“是皇后安排的?”他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多问一句,“说起来谢家跟着你的那位伴读呢?为何今日没与你一起?” 这话问得奇怪,她笑着:“我出宫,自然是母后身边的人打点安排。至于婉柔,她好不容易出宫一趟,我便叫她先回家了。” 唐清伸手去端茶盏,却未曾入口,眼里带着忧色,“芝芝,你在宫中过得如何?” 过得如何? 总是比上辈子好太多了。 “母后待我极好。” 唐清便心下明了。 听闻章嫔回宫了,可芝芝却只字不提,可见这位生母……恐怕连皇后都比不得。 第40章霍辙拜访 “芝芝,若是觉着宫里闷,你就常出宫来。” 唐翘不解,“三哥今日这是怎么了?” 突然整个人就忧心忡忡起来。 唐清抬了茶盏,浅浅饮了一口,冲她笑,“没什么,就是怕你在宫中住不惯。”他说着起身来,“你上回来王府我都不在,这回三哥带你四处转转。免得日后你来了我不在你寻不着路。” “好。” 其实逸王府她比如今的三哥还熟悉,只是这话并不能告诉他。 两人才出正殿来,外头小厮就来通传,“主子,定北王世子来了。” 唐翘一愣,他何时与三哥来往多了? 她扭头去看唐清,唐清也微怔,他不记得自己请过霍辙,毕竟这人向来不受人邀贴。 “快请进来。” 霍辙是被王府的长史领进来的,一袭天青色墨竹纹宽袖锦袍,内衬月白色卷云纹束腰长衫,越发衬得他格外清俊,身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