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。
周宴珩垂头丧气地站在手术室门外,双手狠狠抓着头发,心脏像是被一把刀子狠狠扎进。 那刺眼的红色急救灯已经亮了半小时,他却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 只因那红和白姎身下的红极其相似! 事情怎么就会变成那样呢? 他明明只是想拦住白姎离开,偏偏温菀来了,偏偏他们纠缠在一处,偏偏是他亲手松开了白姎的手,害得她撞在茶几上。 可再悔恨,也挽回不了什么了。 又过了半晌,那盏灯终于熄灭。 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,医生走出来,周宴珩一步上前,脸上神色焦急:“她怎么样?!” 医生摘下口罩,神情严肃凝重:“病人怀孕三周,胎儿尚未成形便受到外界重创,孩子是没保住,但大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。”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,周宴珩如遭雷击。 怀孕三周?! 他踉跄地退后一步,大脑一片空白。 白姎的肚子里……有了他们的孩子! 结婚七年,因为她身体虚弱,一直都没能怀孕,本以为这辈子都很难怀上了,这个孩子竟这么意外地来了。 可才三周,两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知道孩子的降临,就被他亲手扼杀! 周宴珩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。 是他,是他杀了他们的孩子,杀了他们盼了七年的孩子! 双膝一软,周宴珩重重磕在地上。 他无助地抱住自己的头,腰身深深弯下,喉咙里发出极为悲恸的一声。 周宴珩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明白,他和白姎之间,是彻底完了。 手术后的白姎被推进病房。 虽然伤势不算太严重,但毕竟失去了一个孩子,昏迷许久都没有醒来。 周宴珩就坐在她的身边,一双眼睛早已红肿,整个人一夜像是苍老了十岁。 他低垂着头,不敢去看白姎一眼。 因为每看一眼,他的心都如同刀割一般,仿佛被凌迟。 天色泛白,曦光穿过玻璃窗照进病房,一片生机盎然的暖意。 可周宴珩还是手脚冰凉,僵硬地不能动。 他不知道等白姎醒来,该怎么样告诉她这件事,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求得她的原谅。 白姎还会原谅他吗? 但周宴珩也没有想离开,他清楚自己不应该继续逃避了。 中午之后,白姎才缓缓醒来。 她睁开眼便看见煞白的天花板,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充斥着她的鼻腔。 是医院。 白姎头疼欲裂,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。 腹部传来阵阵冰冷的寒意,她怔愣一瞬,伸手去抚。 或许是身为女人的直觉,她突然就觉得那里可能失去了什么。 心底空落落的,像是被悬在半空,而底下是万丈深渊。 她不敢相信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念头,耳边却倏地传来周宴珩的声音。 “姎姎,对不起……” 白姎狠狠一怔,缓缓侧眸看去,只见他神情痛苦,眼底满是愧疚和悔恨。 周宴珩只说了一句对不起,她却是已经确定了心中的想法。 她意外怀上了孩子,但现在,没了。 眼眶一瞬通红,白姎喉间一梗,心疼的连呼吸都不能。 眼泪决堤一般涌出,瞬间就流了满面。 周宴珩的心跟着狠狠刺痛,像是被活生生剖开,又灌入炙热的溶液。 “对不起,姎姎,对不起……都是我的错,你打我吧,你想怎么样都可以!” 他跪在病床边,死死咬住嘴唇。 可白姎看都没看他一眼,只是无声地流着泪。 沉默在病房里无限地蔓延着,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啜泣声。 不知过去多久,白姎苍白的嘴唇终于慢慢张开。 “滚出去,我不想看见你。” 周宴珩浑身一僵:“姎姎……” 怒气在胸腔中来回撞击,白姎全身都在颤抖:“滚啊!” 她紧盯着他,眸底再无一丝爱意。 “周宴珩,我恨你。” |